“有一日我跟姐夫去鎮上采買,我在那邊扛着兩筐菜等他去送錢結賬。起初姐夫說去去就來,可我等了有兩刻,都沒有等到人來。我挑着兩筐菜想去裡面找他,後來看見路邊有人喊人進去試試手氣,說是進門就給我一兩銀子作為本錢,輸了不用還,赢了銀子就全算自己的。我剛開始也不相信,世上竟有這等好事。可是經不住那人一直拉我進去,我就想着進去瞧瞧,若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就立馬出來。這賭坊大門是敞開的,總不會大白日的攔着人不肯出門的吧。”
“然後呢,怎麼又不說了?”虞初見他突然停下,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那日我确實赢了些銀兩,大概有十兩銀子,我就趕緊收手出去了。姐夫正好也在門口找到了我,還叮囑我以後不要再往這種地方來,就不把這事告知我姐姐。本來我也确實想着不去了,可是每日在這驿站幫忙,姐姐姐夫供我吃住,每月還會給二兩銀子。我姐姐姐夫對我雖好,可是廚房裡的這些工作實在是太苦了,我有些不想幹了。後來一想,那日就半個時辰不到,我就赢了十輛,那我要是多赢一些,豈不是就不需要再做這種累人的活計。我姐姐姐夫以後也不用再每日起早貪黑,沒日沒夜了。”
“得,這種孝心不用拉上你姐姐和我,我們可不想有這樣大的福分。”老闆聽到此處忍不住吐槽了兩句,虞初斜眼看他臉上嫌棄的表情倒也不覺着過分。這要擱一般人,将這倒黴弟弟趕出去也還算輕的。
“後來又赢了幾次,可不知道為什麼,再往後運氣就沒有再好過一次。就是偶爾赢一些,那也是我輸掉的那些銀兩的零碎頭子。我越發覺得不甘,可我沒有銀兩,隻能……隻能……拿了姐姐姐夫的積蓄。”
“你倒是給“拿”重新定義了一下!”青草冷笑,不用說她都能猜到接下來事情發展的走向。平生最讨厭這樣的蛀蟲,現在多看他一眼就想上去扇他,可虞初還要留着他找到那些女孩子,就隻好自己忍忍了。
“姐妹姐夫……的那些積蓄。其實也沒有多少,就兩三天的時間,就被我輸沒了。後來那賭坊見我實在沒錢了,就說看我是老客了,可以借我一些。我當時還挺開心的,覺得賭坊還是有一點人情味的。可是無奈我的手氣不好,後面全輸的一幹二淨。”
“人情味,還是年輕。”虞初無奈的搖頭,盡管是吐槽,聲音很小,她沒想打斷夥計的講話。
“後來欠的錢越來越多,實在是沒辦法還錢了。他們就打我,還來驿站找我姐姐姐夫的麻煩。姐姐見我被打得太狠了,又幫我還了一些。後面剩下的姐姐姐夫說隻要我改,就慢慢給我還上。隻要我以後再也不去賭坊就好。”
“那你後來為什麼又去了?”
“因為姐姐姐夫幫我把錢還的差不多了。有一天我又路過了那個賭坊。裡面的人說讓我進去看看過過瘾,不用下場。”夥計說到此處自己用手甩了自己一個巴掌,頓時臉上就被手上的血漬按了個大大的掌印,裹住了大半張臉。“後來我看那個人手氣很好,但是他赢了錢起身要收手回家。我覺得那個位子很旺,就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我就又跟錢莊借了些錢。”
“好了好了,你直接說誰讓你做這事的,我不想聽你那些扶不上牆面的事情,越聽越煩。”
虞初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
“後來被打了幾次,姐姐姐夫也實在拿不出錢了,那賭坊的老闆就出面跟我談了這事。他說我姐夫的驿站是最好接觸女子的,趕路的行人是最不容易被人發覺失蹤的。而且想要下手也是最簡單的。我隻要給她一個女子,他就給我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你就把自己的良心給賣了!”
“我也實在是沒辦法,我要是不這麼做,他們真的會把我打死的。”夥計極力解釋自己的無奈,虞初棄之以鼻。就連旁邊的士兵頭子都有些看不上自己的“同夥”。無奈的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你們也是賭錢賭輸了?”
士兵頭子心剛放下,虞初這麼一問自己,剛懸下的心又吊了起來。
“不……不不……”士兵頭子一緊張,連自己想說的話都不知怎麼開口,除了極力否認,好像一句完整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那是怎麼聯系上的,快說!”站在他旁邊的青草沒耐心的推了推他,他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自己嘴巴,生怕青草一不高興又給自己來這麼幾下。
“我們本來就是找人,上面又說找不到人就不讓我們回去。這地方,本就僻壤。兄弟們整日百無聊奈,人嘛,我們又找不到。有一天,這家夥轉移姑娘的時候被我們發現了,就攔截下來了。我本想着要找的人沒找到,但是截獲一樁拐賣婦女的案件,起碼也算上功勞一件,保不齊還會給些獎勵升升官,再不濟也有機會調回京城,不必再在這裡尋人了。”
士兵頭子将青草攔着的手輕輕推開,笑嘻嘻的解釋着,“有點怕,姑娘也歇會。”
青草往旁邊移了一步,這士兵頭子才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