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連幾個老婆子都能欺負你了?”
男子丢下手裡的盆子坐在虞初的床邊,他想伸手去碰她的臉,可是他沒敢。他收起了手垂在腰邊,眼眸從未在虞初臉上離開一秒。
虞初本以為自己能見到他心中定會萬分激動,可誰想一時間她竟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模糊的雙眼看着眼前的重影,喉嚨火辣辣的如同火燒一般。
男子最後還是伸手抹掉了她臉上的淚珠:“初兒頭上都有根白發了!”
男子說着就伸手摘掉了她鬓邊的那根岔出來的短白發,然後坐在虞初旁邊,二人四目相對許久,終未再講話。
按理說屋裡的窗戶都關的嚴,不會有風吹到。可是虞初的眼睛還是不停的流着淚,盡管她自己也有意克制。她伸手想用袖口擦淚,最後隻在胳膊嫩膚上抹出了一行淚迹。她終于意識到了什麼,立馬低頭掀開過載身上的被子。
“劉渡!”
“嗯!”
劉渡眼神拉絲的直勾勾的看着虞初,加上他這聲帶着磁性低沉的“嗯”,虞初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她下意識的躲開了劉渡熾熱的目光,隻覺燥熱難耐,還帶一些難為情。
劉渡看出了虞初臉上的绯色,見她神情又有些慌張,眼神一下子收斂不少。
“我看你衣服上面都是濕的,我知道你不願意别人看到你……所以我自己幫你換的。”劉渡看了眼虞初肩膀處隐隐約約的傷疤眼裡滿是心疼,“你身上的傷,又多了好多。”劉渡忍不住伸手,可是虞初側身下意識的躲開了。
劉渡瞳孔一震,片刻便恢複了溫柔的笑意:“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你也敢來。”
“那王爺是什麼身份來的這裡,還是特意過來尋花問柳來的!”
劉渡左手撐着下巴,認真的看着虞初氣呼呼的問話。
“不還是知道你過來了特意趕過來的!”
果然不出劉渡所料,虞初氣的跟魚鼓鰓似得,她嘴巴微微抿了抿才又轉過來看着劉渡。
“其實你大可不來,我一個人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把我一個人丢下。”
劉渡知道虞初心裡的芥蒂,自覺不肯繼續這個話題。他在剛剛看到她身上的那些多出來的新疤時,早就心中懊悔難受如刀割了。他轉頭看了眼周邊,起身去倒了些溫水遞給了虞初。
“此刻有沒有好些。”
門外一個姑娘敲門細語:“公子,你要的衣服我給你找來了。”
“放在門口,我等會自己去拿。”
虞初眼神東張西望,一會看看裹在自己身上被子的繡紋花樣,一會看看床頭的蠟燭火心是否旺盛。就是手尖的倒刺此刻也被她細心的發現,然後就隻伸手出來不停的撕着手上的倒刺,不再擡頭。
劉渡接過她喝完的水杯放在桌上,然後去開門拿了衣裳繼續關上門走到床邊。他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一直玩着手上的倒刺竟出了神。
門外笑聲連連,管弦之音不絕于耳。時不時還聽見男子開懷暢飲的大笑,女子附和淺吟,好不歡愉。
“初兒,等會跟我出去!”
劉渡的語氣沒有商議,似乎還帶着些嚴肅。
“不行,我還沒弄清楚是誰。”虞初倔強的擡頭看着劉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那張夜夜思念的輪廓時,自己就忍不住的流淚。是想念,是開心,還是委屈。或許都有,或許都不是。虞初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面對眼前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她低了低頭正好看到自己腰間的疤痕,眼淚更加的止不住了。
“這邊有我!”
“所以你這次,還是想把我撇出去。所以你這次,還是要丢下我,自己去?”
虞初對身上的疤痕自卑,可是她更介意這幾年,劉渡一次都沒有出現在她眼前,哪怕隻有一次,她也不會如此介懷。
“我沒有要丢下你,這幾年我知道你是安全的,所以我才沒有去找你。更何況北齊内部暗流翻湧,時局未定。我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哪日醒過來,就會翻天覆地,甚至連翌日晨光都看不到。可是你,好不容易可以身在局外,我自然不會再将你拉進來,自私的讓你跟我共赴死局。”
“那你怎麼就這麼确定我是安全的,你為何會這麼确定,這個死局,我不能入!”
虞初揪住劉渡的衣袖,聲音沙啞:“你确實自私,你隻成全自己。”
“我……”劉渡一時語塞,盡管之前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做法虞初定不會欣然接受。可是他還是那樣做了,如今怎麼解釋都是無用。他坐在床邊張開雙手環抱住虞初:“初兒,這裡真不是你來的地方,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