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笑塵眉心一跳,回過神來,最後看了眼跳湖姑娘的家。
林卿言做了個噤聲手勢:“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何思靜聞言,豎着耳朵仔細聽着,詫異道:“哭聲,尖叫?!”
他們站在人家門口不動,不過多久,裡面傳來了謾罵,揮鞭子的聲音,伴随着的,是女子無助的求饒。
何思靜:“怎麼能這樣?!”
他說着要沖進去,被林卿言用手攔住:“思靜,我們沒有身份進去。”
何思靜靜了下來,下意識去看檀笑塵。
檀笑塵臉上并沒有太大的神色,轉過身,擡步往前走。
“等等,我們去哪?”
檀笑塵:“道長給我買的藥喝完了,再去藥堂一趟呗。”
“我沒見你喝過藥啊。”
“……”
鏡湖。
檀笑塵注視着這片平靜水,一動也不動。
何思靜二人已經被他趕走,理由是今夜有大事要幹,先回去睡覺。
何思靜又開始抗議:“我們都休息這麼久了,幹嘛還要睡覺?”
檀笑塵就回他:“那你重新将徐老尋過來,去向他讨教一番。”
何思靜一邊抗議一邊走了。
林卿言:“君公子?”
檀笑塵想了想:“你也不睡?”
林卿言搖頭。
檀笑塵:“那拜托卿言回那姑娘住所去,或者問問各位領居們,了解了解情況,哦,順便将這瓶拿着,也許用得上。”
林卿言領會到他的用意,對他又崇拜一分,依言走了。
檀笑塵則是觀察了湖許久,決定順着湖去找源頭。
這樣找着找着,就出了城,越走越荒僻。
一陣冷風席卷而來,吹得檀笑塵滿臉灰塵。
檀笑塵踩在地上,都不忍心踩到地上為數不多的黃草,繞過它們往前走着。
一步一步撥開迷霧,眼前呈現出一座座連綿的山,最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接連不斷的山,連最矮的頭上都頂了一層雪白的帽子。
注入靜湖的河流像是沒吃飽,一點一點扁下去,最後甚至出現斷流,不過在此時,水體上彌漫着淺霧,裡面還流淌着稀碎的冰塊。
檀笑塵大着膽子将一根手指放進去,又猛地縮回來。
冷,太冷了!
難怪整個鏡城都冷氣逼人!
再往前走,檀笑塵都覺得這風力都帶着刺人的冰晶,徹骨寒冷。
知道了這湖的源頭,檀笑塵覺得掉頭就走,回去帶套棉被再來探究竟。
就在此時,頭頂上傳來呼喊。
“喂!下面那位兄台,别再往前了,要凍成冰雕了!”
檀笑塵仰頭望去。
頭頂上是威風凜凜的寶劍和單薄的紙人。
于子晖的笑臉從天上闖入。
檀笑塵揚手朝他們招呼着,捂成一個喇叭狀:“好巧!”
于子晖落地,收劍:“怎麼?你也來找鏡湖源頭?”
檀笑塵點點頭:“你們怎麼樣?”
暮淮将紙人縮小,圍繞在他身側:“就在雪山之上。”
于子晖摸摸鼻子:“對,不過有點冷,先回來一趟,小謹給我們列了份名單,今晚還得去鏡湖。”
檀笑塵扭頭掃了一圈,發現祁謹真的不在他們二人身邊,問:“什麼名單?”
于子晖:“最近失蹤的人的名單。既然我們找得到剛剛落水的陳家姐弟,想必有些人還活在湖底。”
檀笑塵:“有多少把握啊?”
畢竟上次他們逃出來不能說萬險,那也是要困在那一時半會出不去的。
于子晖比了個手指:“七成。”
檀笑塵轉向暮淮:“你也去?”
暮淮向他微微笑笑:“再加一成。”
于子晖誇張地轉向他:“咦喲喲,咱子諾怎麼忽然這麼自信了?成成成,那十成都沒問題了哈哈哈。”
他自顧自地說,嘴角要翹上天。
檀笑塵沒有于子晖表現的那麼輕松,反而多看了暮淮兩眼,轉了話題:“我也有些線索,邊走邊說吧。”
于子晖又召劍:“好啊,會禦劍嗎?”
檀笑塵無奈擺手:“于兄,我隻是個會點拳腳功夫的凡人。”
于子晖意味深長地看他:“妄自菲薄。那行,我帶你飛,成不?”
這時暮淮也變大紙人,甚至比之前變大了幾倍。
檀笑塵接受到他投來的目光,謝絕道:“不用啦,道長的紙人看着好像很舒服。”
慘遭拒絕的于子晖獨自踩上劍,沉痛道:“現在的年輕人竟然不追求刺激了,唉。”
檀笑塵娴熟地跳上紙人:“……”
三人起飛。
檀笑塵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坐暮淮的紙人,這次是真坐下來,一條腿懸在空中晃蕩,悠哉悠哉。
他捋下被風吹起的馬尾,簡單陳述着今日他所做的。
于子晖像是很滿意他的安排:“讓思靜那小子去問話,那我得看看他能帶什麼好消息來。”
檀笑塵手往後一撐,仿佛坐在自家床榻上:“可别小看你家徒弟,别的不行,嘴巴倒是厲害。”
聽到他誇何思靜,于子晖昂首揚眉:“那是,我教出來的。”
檀笑塵忍俊不禁,還真讓他美上了。
于子晖這回又被打開話匣子,喋喋不休。
“卿言是個好師兄,我不在時他可是很會照顧師弟師妹們的。”
“小謹不要看他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他就是害羞,多跟他說說話可好玩了,小時候我逗他老可愛了。”
“思靜不僅長了張好嘴,輕功也很不錯,比他兩個師兄都好太多。”
檀笑塵歪頭:“哦?這倒沒看出來。”
這莫非就是遲遲學不會禦劍要付出的代價?
想到這,他别過頭去笑。
他的動作很容易被前面的暮淮感知到,就算背對着,也想腦袋後長了雙眼睛,問:“在笑什麼?”
檀笑塵:“啊,沒什麼啊,在想今天幹一番大事。”
于子晖也來興趣:“什麼大事?說說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