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等我從香港回來,就帶他來見你們?”
電視裡還播放着新聞聯播,這是溫頌良每日必看的節目。
溫意安和溫意真每次出遠門,溫家都有在前夜聚餐見面的習慣。
隻是不同于往日家常便飯的聊天,溫意安直接提出要帶男朋友回來的想法。但是大家詢問起對方的具體信息,溫意安閉口不談說是要準備個大的。
“你别把你爸吓到帶上呼吸機就行。”溫頌良難得開玩笑,用平靜的語氣吐出黑色笑話,在一旁的溫意真趴在謝笃青肩上忍俊不禁。
“我的眼光可沒那麼差,對方品學兼優,有事業心,還顧家最主要的是很愛我。”溫意安讨好般做到溫頌良身旁想給他捶背,被溫頌良巧妙地躲開。
“補充一點,黑毛,不是黃毛。”
聽到溫意安這句話,還在一旁憋笑的溫意真瞬間不淡定,直直坐起反駁溫意安。
“安安,不可以貌取人。”溫意真一個眼神警告。
“姐姐說得對,我給你捶背。”溫意安說着就要往溫意真方向爬,吓得溫意真到處逃竄。
偌大的溫家誰不知道溫意真曾經叛逆期被抓到在外面和不學無術的男生談戀愛,自那以後黃色頭發已經成為溫家禁忌。
“笃青,拿棋盤來,好久沒下棋了。”溫頌良無視背後在上演的“秦王繞柱”戲碼,拉着一旁的謝笃青下棋。
溫意安追到一半路過,表情嬉笑着插話道:“爸,我男朋友也會下象棋,他還會國際象棋,五子棋飛行棋也很厲害。”
溫意真直接一個抱枕砸過來,溫意安沒來得及躲過成功被爆頭。
撿起地上的枕頭,溫意安沒有回擊,但是一臉壞笑的模樣。
接着就聽她以飛快的語速,咬字清楚地說出一句話,“對了,姐夫,那個黃毛比你遜多了。”
話音還沒落到地上,人已經跑上樓。
然後從樓上又悠悠傳來溫意安的聲音,“剛好湊一桌打麻将,爸。”
“爸,你輸了。”
謝笃青落下最後一步棋,擡頭看看溫頌良,再看看溫意真。
那晚溫意真難以置信地問到今天的棋局,溫頌良下了一輩子棋,今天開始不過二十分鐘就輸了,前所未見。
“你今天是不是偷偷動子了?”她扭頭問向身旁的男人。
而提出質疑的溫意真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是爸今晚心不在棋上。”謝笃青看得出溫頌良走的每一步棋都是雜亂豪無布局的。
溫意真明白,畢竟當年把謝笃青帶回溫家時,溫頌良都直接把自己名字不小心簽到辭職信提交人的簽字欄。
溫氏老總差點把自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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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意安:快遞這裡顯示已簽收,記得檢查有沒有破損。
放下手機,溫意安望着開始不斷向後流動的事物,等到自己再次看到地面時,眼前已經是不同的世界。
她曾無數次路過維多利亞港,每次都帶着不同的心情,有過傷心,有過惆怅,有過擔憂,但從未有過現在的輕快。
她一下飛機就打車來到江成文先前給她的快遞地址,從溫意安确認這是他暫時的住址時,她心中的香港計劃就已經落定。
飛機落地時香港已經進入最耀眼的夜晚時分,和江成文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小時前,他們兩之間形成的默契就是隻要對方不回複就一定在忙碌。
趕路永遠是一項耗時又耗精氣的事,溫意安就近選擇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趴在休息區等江成文消息,可是不知不覺就趴在那裡淺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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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黑色轎車前後陸續轉入路口即将駛入院門,江成文前言還在同車内的其他人聊着今日生活和工作各況,下一秒不經意一瞥,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看不到别的事物。
“小姑,我去買瓶水,你們先回去。”江成文讓司機路旁停車,迫不及待地離開。
一旁的江嘉飾朝窗外的江成文說:“等你回來,一起坐車。”
“不用,我走一走。”
還未等江嘉飾再度開口,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現在是晚上十點的香港,道路邊的店門幾乎休息,隻有便利店的燈光照亮一個路段,店門伫立着一盞路燈,黃白光靜谧地相互交融,似乎在沉重的深夜裡持續等待下一個顧客光臨,為每個依然在路上匆匆而歸的路人提供暫休的庇護所。
便利店的店員在收銀台前抱着手機百無聊賴地刷着小視頻,被刻意降低的背景音樂依然細微可聞,靠窗休息區的一個女生正趴在桌子上,半張臉都被埋在手肘中,細碎的光砸在她身上,銀裝素裹的模樣從外面的玻璃窗望去,猶如一副寫意的畫。
江成文注意到溫意安腳邊的行李箱,猜到對方是一落機就往這裡趕。
此時此刻的他站在店外鬧鐘不自覺想起歌單裡的一首歌。
可愛女人。
店内輕快門鈴響起,一對情侶談笑間走進店門,店員條件反射地念出迎客口号,溫意安本是倦意上頭想着合眼休息一下,可當自己被吵醒時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擡眼看向窗外的街道,溫意安揉揉臉強制喚醒自己的意識,正對着面前的玻璃想梳順自己壓住的發尾,指尖剛插入發梢,她的瞳孔瞬間放大,就着反光扭頭發現在一旁直挺挺站着的江成文。
兩人的臉上洋溢着許久未見後的笑容,深情對視裡綻放出的情愫濃情蜜意。
“我腳麻了。”溫意安後知後覺,現在自己寸步難行。
江成文把她扶下地,讓她踱兩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