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身着紅色官服的江淮直,腳步頓住,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再次湧入心頭,且越發強烈。
江淮直愈發走近,看見宋時微臉色不好,于是開口問道:“怎麼了?”
宋時微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氣道:“無礙。”
“陛下可是問你關于春風坊一案了?”
江淮直沒有回答,隻道:“我先去換身衣裳,等會我們去醉仙樓用飯。”
宋時微知曉這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應道:“好,我先去馬車上等你。”
江淮直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走過進去。
宋時微看着江淮直的背影,心中忽然覺得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銀針紮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伸手扶住旁邊的門欄,直到那抹紅色的背影從轉角處消失,她才算緩過來。
她不懂這種怪異之感為何而來,隻是她總覺得着抹背影她似乎見過幾次,并且給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深呼吸片刻,事情繁多,她不再多糾結。隻猜想可能時之前沈棠舒體弱,如今還未完全恢複好罷了。
她回到馬車上等江淮直,不出片刻江淮直便掀開門簾坐了進來。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的四角風鈴再次叮當作響。
“陛下對于春風坊案作何說法?”宋時微開口問道。
江淮直看她一眼,平淡道:“言外之意就是要我當以外起火結案。”
宋時微立馬反駁:“怎麼可能?”
江淮直聞言看向她,眼裡帶着幾分探究。
宋時微又繼續道:“陛下可知此案另有隐情?”
“具體的應當不知,隻是想來同秦晨有些許關系。”
宋時微難以置信:“既然已知有冤情,他又怎會讓你草草結案?”
“你似乎對陛下很了解?”江淮直直直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看透。
宋時微知曉是自己沖動露出馬腳了,她錯開目光:“我隻是覺得陛下沒有理由袒護秦晨罷了。”
江淮直收回目光,冷笑道:“秦晨屬左相麾下。”
宋時微聞言一愣,眼中全然震驚:“他是親帝派?”
江淮直聞言眉頭微挑,似乎驚訝她竟對朝堂之事這般了解。
宋時微緊緊的閉上眼睛,心中思緒萬千。
秦晨帶着“證據”入宮,她成了禍國長公主。
她雖知曉此案是宋弘和下旨定案的,但是她一直認為她那皇弟是受秦晨蒙騙,隻是宋弘和怎會愚鈍至此?
不僅受他蒙騙,還重用于他?
她緩和片刻,才慢慢睜開眼,問道:“那如今我們該如何?”
江淮直目光沉沉:“那便讓秦晨不是親帝派。”
宋時微愣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左相是否已經投入太子麾下?”
江淮直聞言立馬看向她,目光犀利。宋時微見他這般模樣。就知曉自己猜對了。
如今朝堂雖然明面上分為親帝派和清流派,但實則随着宋弘和愈發年邁。皇子們逐漸長大,于是這明面的暗流下還有着各種勢力。
當今皇位繼承有兩大強勢力,一是太子,二是陛下第五子宣王。
她一直好奇為何沈家明明作為太傅,若不是親帝派。那也應該是扶持太子,可偏偏沈家卻同太子私下也少有往來。
原以為是沈家不喜卷入朝堂黨政,現在想想,原來是因為左相汪興賢。
汪興賢同沈棠舒的祖父沈文山是宿敵,兩人同在朝為官時便多有矛盾。汪興賢表面上唯皇帝馬首是瞻,私下裡投奔太子,意圖扶持太子上位。
太子是中宮嫡出,可宣王母妃更得聖寵。衆人都知道,皇上更喜歡宣王。
所以沈家不願加入太子麾下,反而一直保持中立。
她繼續道:“若是讓陛下得知,秦晨早已暗中投入太子麾下,那麼就沒有什麼要保他的理由了。”
江淮直看她對朝局了如指掌,問道:“你怎會知曉這些,沈太傅應當不會告訴你這些事吧?”
宋時微不卑不亢:“江淮直,這世間又不是隻有你一個聰明人。我作為沈棠舒不才,也頗有幾分聰慧名聲,猜到很難嗎?”
江淮直啞然。
見他吃癟,宋時微嘴角微揚。
兩人在醉仙居一同吃了頓飯,這頓飯還是他們成親以來頭一次同桌吃飯。江淮直吃飯也同他那人一樣,克制死闆。再喜歡的東西也絕不會夾超過三次。哪怕是不喜歡的東西,也會皺着眉頭嘗上一口。
宋時微則同他截然相反,喜歡的東西她能一直吃,從不在意申筷不得超過三次這規矩。不喜歡的東西,她也是決然不會動的。
兩人吃完飯後江淮直讓馬車送她回江府,自己則又回到了明鏡司。
宋時微今日太累,她需要獨處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江淮直一人騎馬回到了明鏡司,馬停至明鏡司門口,門口值守的人立馬下來替江淮直牽馬。
他快步朝内走去,陳息得知江淮直回來後立馬出來迎接。
“把我把周丙喊過來。”
“是。”
江淮直回到書房,很快陳息就和周丙一同走來進來。
“大人。”
江淮直開口問道:“明鏡司中可有沈太傅之女,沈棠舒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