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回到雲夢閣,拿出紙筆,在之上塗塗改改。片刻後,紙面上依舊是一片混亂。她癱坐在地上,一種無力感充斥全身。
她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江淮直看她臉色蒼白的回去,心中擔憂,許久後終是忍不住來到了雲夢閣。房門緊閉,念春和阿霧在門口站着。見他來了,俯身行了個禮。念春微微側身,給江淮直讓了讓。
江淮直走到門前,有些猶豫,片刻後終是敲響了門。
沒動靜。
江淮直心中閃過一絲慌張,阿霧和念春也察覺不對,連忙上前。江淮直再次敲響了房門,等待幾秒後,還是毫無聲響。
江淮直心中越發慌亂,後退一步,直接一腳踢門而入。左右環視後,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宋時微。她像是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癱坐在地上。身邊到處是淩亂的紙張,紙張上寫寫畫畫。
見門被突然推開,宋時微這才恢複些許清明。她擡眼看向江淮直,被門外的光晃了晃眼。閉上眼睛适應幾秒後,才重新睜開眼睛。
江淮直見狀立馬上前,扶住她,開口斥責:“你這是在做什麼!”
宋時微隻覺得頭痛欲裂,她扶住腦袋,狠狠的搖了搖頭:“沒事,隻是太累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江淮直這才看向地面上被她淩亂鋪在地上的紙張。
宋時微猛然清醒,脫離江淮直的攙扶。立馬将自己身邊最近的兩張紙收起來,一邊收一邊說:“阿霧!”
阿霧聞言立馬蹲下了來,将地上的紙收好,念春也同樣如此。
可還是晚了,宋時微伸手要去拿,江淮直先她一步拿起了那張紙。紙上赫然寫着折棠案三字,以及一些細節。其實很多都被宋時微劃去,看不出什麼來了。但是卻能清楚的表明一點,她在查折棠案。
江淮直舉起那張紙,看向宋時微,眼神犀利,似乎要将宋時微看穿:“沈小姐這是在做什麼?”
宋時微朝着阿霧和念春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出去。阿霧有些不願,宋時微朝她眼神再次示意後,阿霧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宋時微手撐着地,借力站了起來,“誠如大人所見。”,聲音雖虛弱,但卻十分淡然。
江淮直朝她走近一步,直直的看向她:“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無比清楚。”
江淮直許是被她這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惹得生氣,語氣都變得咄咄逼人:“你可知曉折棠案牽扯背後牽扯多少,一個二十年前的案件,你究竟為何要查它!”
宋時微聽着這些話,想到了什麼,忽地笑了:“當真是,好熟悉的一幕啊。”
她緩緩擡起視線,對上江淮直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江大人可還記得,前些時日我也曾這麼問過你?但是你不願回答,所有我也沒再詢問。”
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似笑非笑表情:“江大人,是人都有秘密,我不也未曾逼問過你嗎?”
“所以啊。”宋時微移開目光,走到椅子旁坐下,“江大人隻需知道,至少現在。你我目标一緻,不是敵人。”
這是江淮直第二次聽宋時微說,他們不是敵人。她好似在自己身邊立了一堵高牆,而他僅僅隻因為不是敵人,獲得了一個走近幾步的機會。而那堵高牆裡面是什麼,他沒機會窺得半分,哪怕他們是夫妻。
其實江淮直從不插手她的事,他知曉宋時微同别人不一樣。她聰明又有主見,世俗于她隻是虛無,而非囚牢。她知書達理,卻又不困于禮。江淮直敬佩這樣的人,所以在春風坊一案時,他默認她的參與。無關其它,他隻覺得她滿身光芒不該被掩蓋。
但是折棠案不行,絕對不行。
“我不管你為何要查此案,但是你現在必須馬上停手。折棠案牽扯甚多,絕非你可以承受的。”
“那你呢?”宋時微反問,“你可會放棄?”
江淮直啞然。
他心裡很清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的。他自兩年前知道折棠案疑有冤情時,就知道自己終其一生是逃不過了。
見他這副模樣,宋時微也能看出來他是斷然不會放棄再查此案的。心中衡量了一下,對江淮直查折棠案的理由稍稍有些确定了。
宋時微繼續道:“江大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江淮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我不一樣,我如今已是這般,你就當……”
還未等江淮直說完,宋時微便開口打斷:“有什麼不一樣?”她站了起來,朝江淮直走近了兩步,“江淮直,前些時日那些謠言你知道是我再背後推波助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