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直寵溺的笑了笑,也不拆穿:“好,走吧。”
念春已經布好了晚膳,擡眼見兩人走來連忙上前。
“大人,小姐你們可算來了,晚點這飯菜都要涼了。”
宋時微答道:“有點事耽誤了。”
念春沒說話,隻是盯着宋時微眼睛看,看了幾秒後問道:“小姐眼睛怎麼腫了,可是哭過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阿霧連忙上前查看,然後還一臉提防的看向江淮直。
宋時微笑了笑:“隻是最近眼睛用多了,有點累。”
這些時日宋時微确實日日都在房間裡待上許久,阿霧不疑有他,隻是勸道:“小姐萬不可再這樣了。”
江淮直就在一旁聽着幾人的對話,不插話,卻也不先走。兩人幾乎同時走到飯桌前,江淮直先念春一步替她将凳子擺好。宋時微道了聲“多謝”,自然地坐下了。
許是剛剛哭過,宋時微胃口很好,飯量都比往常多一些。吃完飯後,江淮直便回到了文思居。宋時微想将自己這些時日對修法一案的想法和江淮直談一談,下午的時候她就已經整理成冊。
她帶着東西來到文思居,江淮直見她來了也不似之前那般驚奇。自從春風坊一案後,宋時微來文思居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江淮直放下手中的筆,開口問道:“怎麼了?”
宋時微沒着急回答,隻是将手中的東西遞給他。江淮直接過,打開看的第一眼就頓住。然後又猛地擡頭看向宋時微,眼裡滿是難以置信。
“這是?”明明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什麼,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想聽宋時微親口告訴他。
“是我對于雍律修法的想法。”
得到了宋時微肯定的回答,江淮直将目光又放回手上。他鄭重地看着宋時微所寫下的每一個字,越看到後面,心中的震撼越發強烈。
之前他讓周丙查她,結果就如傳聞中的一樣。高門貴女,才貌雙全。卻自小體弱,莫說京都,連沈家都很少出。可如今,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告訴江淮直,她絕非查出的那般簡單。可是她怎麼能隐藏得這麼好,連明鏡司都查不出什麼。
他之前以為是沈善的安排,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且不說依照沈家現在的局勢,絕對不可能插手這些事。其次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宋時微才是那個在背後運籌帷幄操控人心的人。
可是她怎麼會連律法都如此熟悉?
江淮直看着手上的東西,每一條想法都有依有據,且都能解決一些雍律的積年舊疾。一個足不出戶的貴女,絕對寫不出這樣一份東西。
“你對律法也如此熟悉?”江淮直忍不住開口問。
宋時微坦然回答:“從小待在家中,無聊就看書。我自小對律法感興趣,雍律看過很多遍,還算了解。”
光靠了解雍律可不夠,還需要對如今大雍朝局了如指掌才行。江淮直看着她,嚴重帶着些許探究。他真的很想看透她,可是他甚至都看不清她。
他将冊子合上,“你所寫的很有用,我會盡力籌謀的。”
得了這番回答,宋時微嘴角上揚,心情很是愉悅:“能幫上你就好,那你先忙,我回去了。”
宋時微其實以為剛剛那一出,面對江淮直時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尴尬。所以聽見江淮直的回答後,毫不猶豫的就告别了
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剛剛莫名其妙地抱着他哭的樣子。特别是聯想一下自己現在已經“四十八歲”的高齡,然後抱着一二十一歲的小夥哭得淚流滿面。
想到這就忍不住一哆嗦,太丢臉了,太丢臉了。
……
宋時微走後,江淮直拿着她編寫的書冊仔細看着,其中大部分和江淮直的想法是重合的,甚至宋時微編寫的這份,比起江淮直的更加細節。
但是她這份太過于激進了,江淮直不知道怎麼說。感覺就像是這份書冊,要是放在之前的大雍,那定然極好。但是對于現在的大雍而言,實施起來很難。
宋時微這份書冊,太過理想和規範了。先不說如今朝堂早已敗絮其中,官官相護的情況之下,受阻便會很多。她這裡面關于男女平等的一些想法,比起之前的雍律,更加清晰嚴明。
大雍之前雖然也出過女帝,但是那是一百多年前了,這麼多年女子地位早已不似女帝在位時期那般。隻不過先皇仁德,隻看能力,不看性别。故而先帝在位時期,女子地位得到提高。之前陛下就隐隐有不滿其中的意思,所以自他上位之後,朝堂之上少有女官。
江淮直對于這方面其實也有完善和修改,和宋時微态度一樣,隻不過不如宋時微嚴格和全面。要想這份提案能通過,還是需要再重新修改一番。
他提起筆,将兩人的想法重新整理成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