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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舊夢(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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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顧修然很早就發現祖父不對勁了,具體從哪開始的呢?

他事後曾仔細回憶了一番,好似從他們出了京都第二日便開始了。

那時祖父總是坐着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偶爾思及一些事情,眼角都會帶着些許濕潤。

隻是當時顧修然并沒有往那個方面想,他隻以為祖父為官數十載,如今被迫回鄉,心中難掩落寞。所以他有時候看見了還故意當作沒看見,免得祖父心中愈發傷懷。

後來祖父開始同他講起了往事,講他同先帝還有定國大将軍,講他們如何在朝堂之上相互配合,又如何把酒對談,講他們之間守護大雍的承諾,以及年少時的野心與荒唐。

還提到了昭仁長公主,那個隻存在于史書和案卷中,如今大雍無人敢提及的存在。祖父告訴他,昭仁長公主明事理,知大義,是他見過最聰慧的人。

祖父從他第一次在宣和殿見到昭仁長公主開始講起,然後講到他們最後一次見面。說到後面,祖父問他:“子真呐,你可知我之前為何從不提她?”

确實,在此之前,祖父對昭仁長公主絕口不提。

顧修然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于是他很快回答道:“許是因為在京都,怕隔牆有耳。亦或者是祖父每每思及她都忍不住心痛,所以便不願開口。”

可是那天祖父卻笑着搖了搖頭,“非也,非也。”然後看向前方,臉上的笑意收斂,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感,他說:“祖父不提,是因為愧對她啊。”

一個顧修然意料之外的答案,以至于他聽到的第一時間竟然有些怔愣。

祖父說:“阿棠這人最是護短了。”

“我年紀輕輕便位極人臣,又有先帝袒護。滿腦子隻有仁義道德,公正清明,于是得罪了許多人。每次他被人彈劾,亦或者被人誣陷,宋時微總是第一個沖出來的。明明最是讨厭争論了,可卻會為了祖父舌戰群儒。她會暗地裡将那些背地裡陷害祖父的人查一遍,然後再同樣的報複回去。”

“我那淩雲之志能在朝堂之上豪無餘力的施展,一是先帝的信任,二是她替我擋住大半的腌臜。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我其實全都知道。”

“她總說,我跟在她身後,替她掃去了很多麻煩,其實她對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每次我身陷囹圄,她總會不顧一切的站在我這邊。”

“所以我不敢提她,離江都一案過去得越遠,我越不敢。這麼久了,我還未替她正名,到如今已經二十年了。”

祖父依舊看着前方,說到這的時候有些哽咽,眼中早已蓄滿淚水:“子真你可敢想,她那般嫉惡如仇之人,卻擔了這潑天的污名,擔了二十年了。”

顧修然心中很是複雜,他對昭仁長公主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雖然他很早就知道折棠案她是蒙冤而死,也知道祖父一直在替他翻案。包括他自己,也在替她翻案。所以他滿腹才華不得施展,隻能稱病在家,無法入仕。

但其實他沒有怨言,因為這是祖父想做的事情。他雙親早逝,自小在祖父手下長大,他是被祖父教養長大的人。得知折棠一案的冤情之後,他自然是無法容忍,所以他願意參與進來。

聽了祖父說了這般多關于昭仁長公主的事情,他開始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的人願意為了她甘願放棄自己的人生,放棄自己的生命。

馬車很快就要到陽城了,祖父開始和他聊計劃,他們耗盡十幾年布置的計劃。等慢慢聽完後,顧修然才意識到,之前祖父對他說的那些,根本隻是冰山一角。祖父從未完完整整地提過他們的計劃,許是怕自己知道的越多,越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如今,祖父卻同自己和盤托出。他這才真實的意識到了,祖父真的不對勁。隻是他不知道是哪方面不對勁,唯有一種不安充斥着他的心中。

他們在陽城休息,不知何處走漏了消息,陽城的文人得知祖父在,于是邀請祖父去陽城的詩會。祖父罕見的答應了,這一路上祖父都沒有任何停留,甚至可以說有點趕,但此時他卻說要在陽城停留幾日。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陽城詩會有名。詩會當日,無論身份地位,隻要喜愛文學之人皆可到來。天下文人騷客皆是向往于此,不少流芳千古的文章詩詞都是出自于此。祖父年少時便在此處留下了一首詩,這正是他被人看到的開始。

但是這一路上祖父太多奇怪的了,以至于一點的不對勁,都能讓顧修然心中的不安加劇。

詩會前一晚,祖父将他喚去屋内。他來之前,祖父好似在寫着什麼。他來的時候剛好寫完,正好在往信封裡面裝。見他來了,他将手中的信封放下,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桌椅。

“坐那吧。”

顧修然坐了下來,然後替祖父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沒一會,祖父也很快過來,在他旁邊坐下。他先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然後看向顧修然,笑着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我們子真也長大了啊。”

顧修然淺笑道:“祖父,我今年已經二十一了。”

祖父笑得更高興了,他開始說起顧修然小時候的事情。這一路上,祖父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回憶往昔。

可是他說得越多,顧修然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

最後祖父說:“子真啊,祖父還是要同你說一聲抱歉。若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我将你牽扯進江都一案,你如今本應該在朝堂之上施展你的才華,是祖父耽誤了你。”

他無奈歎氣:“祖父,你已經同我道過很多次歉了。這一切的一切,孫兒心甘情願,且毫無怨言。”

祖孫二人相視片刻,一切雖為言語,但卻都明白。又聊了許多閑事,祖父才開始講正事。

“子真,淮直也在查江都一案。”

他一時怔忡,驚訝得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祖父有繼續道:“阿棠二十年前,救過他母親和他。故而這些年他故意疏遠我們,就是因為在查江都一案,怕牽連我們。”

“他手中有實權,如今又得那人信任。過些時日,你回京都,将我之前同你說過的籌謀告訴淮直和他的夫人。以後行事,皆聽淮直夫人的安排。”

他不明所以,皺眉問道:“為何是聽淮直夫人的安排?”

祖父并未直面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日後你見到她也許就會知道,亦或者她會告訴你。總而言之,祖父需要你回京都。”

他沒有再過多糾結淮直那夫人到底有什麼特殊,現下他有個更關心的問題:“那祖父呢?”

祖父将手覆上他的肩頭,笑着輕輕地拍了拍:“祖父自然有祖父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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