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
宋弘和剛剛洗漱完,此時正坐在椅子之上。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他看了眼身邊站着的馮禮。
“朱信病還沒好?”
馮禮彎腰回答到:“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怕身上的病剛好,病氣尚未消散,以免讓陛下厭煩。”
宋弘和倒是沒再說朱信了,轉而開始問起了江淮直:
“你說,朕這般讓江淮直去圖州,他能聽朕的話做好嗎?”
馮禮腰彎得更低了,惶恐道:“奴才不敢妄言。”
“朕要你說,你便說。”
馮禮隻好斟酌片刻後,硬着脖子答道:“能得陛下這般信任,是旁人怎麼求都求不來的。想必江大人這般聰慧的人,應當心中也會有數。”
宋弘和這才正眼看向他,眼中浮出了幾絲興趣,“哦?是嗎?”
“那你再說說,太子今日為何突然提出要給江淮直母親賞诰命,留在京都?”
馮禮聞言立馬跪倒在地,低着頭道:“奴才不……”
還未等他将話說完,就聽見宋弘和不耐煩道:“說。”
宋弘和已經隐隐要生氣了,馮禮自然隻能認命回答:“太子殿下作為陛下的親生兒子,為人子的,自然是想着為父排憂解難。”
宋弘和盯着馮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可忽視的威壓。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馮禮低着頭,看不到宋弘和的眼神,卻依舊心裡發毛。
過來幾秒後,宋弘和忽地笑了:“你這奴才倒是有趣,既回答了朕的話,又不得罪旁人。偏還叫人覺得好似說的有幾分道理,不像是純粹阿谀奉承。短短幾秒能想到這些,看來有點腦子在身上。”
馮禮朝地上又磕了個頭:“能得陛下幾分賞識,是奴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話音剛落,宋弘和就朝他踢了一腳。馮禮本就跪着,這一腳差點将他踢翻。
“行了,這句話就是在阿谀奉承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卻也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意思。隻是這一腳屬實不算輕快,踢得他肩膀有點疼。馮禮立馬穩住身子,跪好後又朝地上磕了個頭,隻是這次他識相的不再說話。
“朕若是沒記錯,你是朱信的幹兒子吧。”
“是。”
宋弘和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帶着探究和權衡。馮禮依舊低着頭,一動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宋弘和才開口。
“馮禮,朕交給你一件事。”
“奴才定不負陛下所托。”
宋弘和挑了挑眉:“你不問問我是什麼事?”
馮禮不卑不亢,毫無猶豫地答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無論什麼,奴才定全力以赴。”
“哈哈哈。”聽到這宋弘和忍不住大笑幾聲,“好,那朕就希望你别讓朕失望。”
“馮禮,江淮直此行去圖州,你同他一起。切記路上要好好留意,若是有半點不對勁,立馬傳書回京。”
“奴才遵旨。”
宋弘和依舊沒有睡意,他忽然想到了顧景。這個瘋子,為了翻案,居然想得到自盡這種方法。
他還想到了那首詩,那首字裡行間都在鳴冤的詩。
宋弘和手指不知覺的握緊椅子,一股怒氣從心頭湧上。他鼻息間傳來一聲冷笑,自顧自的低喃道。
“阿姐啊阿姐,憑什麼大家都向着你。”
說完,嘴角又揚起一抹陰冷的笑,得意而又陰險。
“瞧瞧,你又害死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