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直搖了搖頭:“他不必擔心。”
宋時微看向江淮直,後者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她思索片刻後,似乎想到什麼,猛然擡頭:
“馮禮是你的人?!”
江淮直看向宋時微,絲毫不意外她會猜到。他笑着點了點頭,道:“沒錯。”
宋時微隻覺難以置信,她原以為這些年,江淮直能在宋弘和手下将明鏡司收入麾下已經是全部了。沒想到他的手竟然伸得這般長,甚至伸到了宋弘和身邊。
宋時微忍不住笑了,“江淮直啊江淮直,你當真是厲害。”
如此直白的誇贊,倒讓江淮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下頭,錯開宋時微熾熱的目光,耳朵微微泛紅。
“隻是湊巧罷了。”
“我得知一切都是的背後真兇是陛下後,便讓明鏡司将他身邊的熱都查了一邊。雖說能到他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但畢竟如今朝堂之上官官相護都比比皆是,多的是找點關系進來,更何況入宮為奴。”
“我本沒抱希望,卻沒想到還真被我查出些什麼來了。這馮禮原是安林縣的一個地主之子,自小在外求學。陛下有此微服私訪,途徑安林縣,看上了馮禮的姐姐。可偏馮禮的姐姐是個烈女,又不知陛下身份,誓死不從。陛下一氣之下,一把火燒了他們全家。”
宋時微聽後面色凝重,手指不自覺緊攥。
“馮禮回家後得知全家人都死後,心中依舊懷疑。于是暗中查探,發現了真相。他知曉報官定然是無用了,卻又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家人枉死而不作為。于是入了宮,想親手複仇。他聰明又會來事,慢慢地就成了宋弘和身邊的太監。”
“我找到他時,他正好在給陛下下毒。可是天子跟前,無論和人吃食用具,都要層層篩選,逐一把控。他當時,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以命相搏。我說服了他,答應替他報仇,于是他開始為我效力。”
宋時微陷入了沉默,她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雖然她對于宋弘和早已不抱有任何希望,可偏偏他每次都能讓宋時微對他大為震驚。一次次跌破宋時微的底線,所作所為當真是讓她瞠目結舌。
顧修然和阿霧在離京都城最近的瑞隆鎮等着他們,宋時微和江淮直趕到那正好是晚上。顧修然已經提前打點好了,在一家客棧安排好了一切,他們一行人正好在飯點前趕到。
這一路的舟車勞頓,宋時微也當真是又累又餓了。因為怕又出什麼幺蛾子,他們基本是馬不停蹄的趕來。原本正常的的速度,到瑞隆鎮要比現在晚上一個時辰左右。這一路雖然走的是官道,但車速提快,總歸是颠簸些。
隻是宋時微到了客棧後先上樓洗漱一番,等下樓後來到事先說好的裡間,人已經在飯桌上坐齊了。江淮直,顧修然還有今日加入的馮禮。不僅如此,宋時微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
元昊擡眼看向宋時微,見到她來後立馬道:“哎喲喂,你可算來了,我都要餓死了。”
說罷朝她招了招手,指向一旁的空位置:“快點快點,準備開飯了。”
“小二,上菜!”
宋時微一臉茫然,卻還是順着他手指的位置坐下。然後看向江淮直,眼神詢問。
江淮直一邊替她布好碗筷,一邊道:“我請他過來的,這一路上難免又風險。元昊在,總歸是多一重保障。”
點好的飯菜陸陸續續被端上桌,宋時微看着一旁盯着桌上的才,一臉躍躍欲試的元昊。開口揶揄道:“元大神醫不是最怕麻煩的嗎,怎麼這次答應了。”
元昊睨她一眼,啧了一聲:“怎麼說話的,我當然是怕你們這群不要命的,沒了我到時候救都沒人救。”
宋時微笑了笑,真情實感地感謝:“多謝了。”
元昊這人和他插科打诨他比誰都能說,若是同他認真說些肉麻的話,他還真受不了。聽見宋時微這般說,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嫌棄了:“你還真信啊,其實是因為你夫君開了高價。再大的麻煩,在銀子面前都不算麻煩。”
宋時微被逗笑,懶得在同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争辯。江淮直和顧修然兩個人正經得很,說到底就是有點悶。外加幾人心中都揣着事情,都要氣氛往往偏嚴肅。得虧得有元昊在,幾人之間的氣氛也不似之前壓抑,多了些許歡樂。
用完晚膳後,幾人又留下商議接下來的事宜。馮禮今日才來,之前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還需要重新安排。
“馮禮,我們此行要先去一趟平陽,你帶着大部隊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走。我已經提早訓練好了一個人,到時候他會假扮我。你們路上莫要多做停留,你們相互配合,切勿暴露,到時候我們圖州彙合。”
江淮直将他們事先做好的安排講與馮禮聽,馮禮是個聰明人,很快便領悟了他們的意思。點頭道:“好,我定小心行事。”
将事情安排好後,宋時微便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今日當真是累及了,之前睡前總是要想許多事情,現在倒沒心思了,一沾上枕頭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