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大燈的照亮下,繼續朝着莊園走去,就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很美。”錢甯望着高聳的煙囪,忍不住贊歎。
“它是我作品集裡第一個速寫。”狄蘭告訴她。
“你在這房子裡長大的嗎?”錢甯相信他畫的一定不錯,不然不會被劍橋建築錄取。
“不,可能一個月來一次。”狄蘭道,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你學什麼?”
錢甯笑着轉頭,“建築史。”
她看到光影中,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多了一絲冷峻。初見時的輕浮桀骜未減,而那雙幽深的碧眼正注視着她,他緩慢地說:“有趣。”
保時捷的車燈把兩個年輕漂亮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們到了。
那四人靠在車身的不同位置,随意聊着天。
傑瑞的聲音傳過來,“狄蘭,班克斯先生明天過來?”
“對。”狄蘭說。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黃銅鑰匙,走向了正門。
“夥計們,我們進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下午,打獵!”傑瑞拍着手掌,興奮地安排着。
蔣舒宜拉住錢甯的手,先用表情問了一遍,又壓低聲音問了一遍,“所以,你和狄蘭……”
亨利也聽到了,他也看向錢甯。
錢甯看了亨利一眼,又看向舒宜,“什麼都沒有。”
舒宜一點也不信,她覺得錢甯肯定是不方便在這講,遂決定私下裡再跟她鬧。
亨利走過去,問道,“你們假期到什麼時候?”
舒宜道:“8号。”
“我也是。”錢甯說,又問亨利,“你們呢?”她和舒宜還沒來得及商量會在這待多久,她們來得如此匆忙,什麼都沒帶。
“一樣。”亨利望了狄蘭的方向一眼,見他已經打開正門,而且開了莊園外部的鉛燈,便去給車熄了火。
大家先後通過又寬又高的深黑拱門,走進了本廷克莊園。
大廳裡,枝形吊燈放出明亮的光芒。室内設計完全維持了十九世紀末的裝飾風格。并且,一塵不染,絲毫沒有久未住人的痕迹。
想必傑瑞提到的那位班克斯先生是這裡的維持管理者。
“我還以為會有管家帶着男仆女仆列隊。”舒宜玩笑道。
“你以為一個世紀前啊。”亨利笑話舒宜。
大廳裡的落地鐘,時針已快指向2。他們從切爾西過來,驅車大約三十多分鐘,也就是二十多英裡的路程。
所有人手裡都有了一杯飲品後,狄蘭提議帶兩位女士去她們的房間。
根據狄蘭的介紹,這個巨大的莊園有十二個備好的卧室。
錢甯和舒宜的兩個房間都是專為女士賓客準備的,房間裡幾乎囊括一整套的女士用品,完全滿足過夜需求。
“我住在左邊盡頭。”狄蘭告訴兩位女士,是有些清冷的紳士模樣。
盡管他這句話的意思毫無疑問是在當好東道主,但這不影響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暗示什麼。
傑瑞在狄蘭說的時候就在低着頭偷笑,查爾斯面色維持正經,亨利像沒聽到。
蔣舒宜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她覺得如果她不控制自己,絕對跟傑瑞的反應沒有區别。
“閉嘴。”狄蘭面不改色跟傑瑞說,就像這發生過一百次一千次,至少今晚已經發生了兩次。
“亨利、查爾斯,我說什麼了嗎?”傑瑞故作委屈。
“你确實應該閉嘴。”亨利不幫他。
查爾斯不語,也不幫他。
傑瑞便看向舒宜和錢甯,模仿狄蘭的口吻,“女士們,我住在左邊第二間。”
他說完,各種笑罵聲即刻回蕩在仿佛穿越了時光的古典廊道裡。
總算,衆人互道晚安。
錢甯關上門,靠在門上,踢掉高跟鞋,看着這個複古華麗的房間,呆愣愣地,無聲笑了笑。
還能聽到外面男孩們的笑鬧聲,但這沒持續太久。
夜真的極深了。錢甯感到足下的疲憊蔓延至全身,她脫衣,去浴室。
等到錢甯淋完浴出來,她聽到了敲門聲。
她馬上想到的是舒宜洗過澡來纏着她八卦了,但她還是邊從雅緻的衣櫃裡拿出體面的衣服穿上,邊問:“誰啊?”
外面頓了頓,不太清晰的聲音隔着厚重的木門傳來,“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