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裴溯現在的心智值最低,隻有60點,不休息的話今天剛好扣完。
他卻沒打算消停,心裡有着别的盤算。
回憶起那瘋女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他勾唇一笑。
由于心智值的原因,衆玩家都顯得格外萎靡,在那堆真正的精神病人裡都看不出差别,他們暈暈乎乎的走着,時不時互相磕碰。
不經意間,裴溯注意到一個略顯突兀的身影,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在一群高大的成年病患中格格不入。
他有些好奇,便問道:“喻大小姐,你病房裡的那個是什麼情況? ”
身側少女停下了擦手的動作,擰眉思索起來。
“誰知道,也不理人。”
“但是吧……” 她複又補充,“挺愛美的,畫的也是一些鑽石裙子之類的。”
裴溯聞言挑了挑眉,腦中浮現起初見那女生的畫面。
當時沒太在意,隻記得她自顧自地畫畫,現在想想,那人似乎床上是擺着些顔色鮮豔的碎布片,被遮擋住的一側頭發上也戴着亮粉的發夾。
但小孩子喜歡這些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吧?
裴溯想着,卻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他又将視線放在喻有原身上,少女黑發披散着,顯得本就嬌妍的桃花面更加脫俗,寬松劣質的病号服都被對方出塵的氣質顯得高級不少。
倒是比初見時的打扮低調許多。
喻有原見對方打量自己,不服輸的狠狠掃視回去。
裴溯感到莫名,笑道:“做什麼這樣?我不看就是了。”
少女将頭發一撩,懶懶收回視線。
“不過,就算是小孩,也還是要小心點。”
青年擡眼望着走廊,那裡此刻已經沒有了短發女孩的身影。
“秦哥和莫離姐都是老玩家了,我室友又被關了禁閉。”他頓了頓,“雖然隻是個小孩,但副本引入畢竟說過……”
【那裡的患者喪盡天良,每個人手上都沾滿鮮血,卻又以精神病人的身份逃過法律制裁。】
青年的話點到為止,喻有原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她複雜地看了裴溯一眼,隻道一句知道了。
……
早飯過後大家都陸續回了病房,按道理來說現在不是自由活動時間。
裴溯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就是不肯安生睡覺。
【我嘞個活爹…心智值都要清零了還要搞事啊】
【支持,隻有強者才配做我喜歡的主播】(已投積分*2)
【孩子看着怪老實沉穩的啊,不能是有多動症吧?】
【從别的直播間來的,人家都睡覺了,就他還在這蹦跶】
……
從進入這個副本的第一天起 ,裴溯直播間的人數就可以說是最高的了,并且仍處于上升中,原因無他,在這個靠睡覺保證存活的副本裡,他是最能溜達的。
此時,他就心生一計,擡頭直勾勾地望向窗戶。
青年先是幾步走到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走廊上的巡視人員。
然後他又回到原位,将隔在兩床之間的簾子拉上,一個翻身就躍出了窗外。
清晨的微風帶着些泥土的腥氣,遠方的天已大亮,魚肚白的天空被洶湧的橙紅覆蓋,稀稀拉拉的樹影背光靜立着,在這蕭索荒蕪的廢土上猶如一座座孤墳。
裴溯眯了眯眼,望着朝陽失神。
他深吸一口氣,鼻腔湧入晨露混雜着消毒水的味道。
不再猶豫,青年利索地照着記憶中的位置攀爬着,帶着濕氣的風揚起寬松的外衣,勁瘦的腰肢時不時凹出流利的肌肉紋理,又隐入霧中。
片刻後,裴溯在一扇窗下停住動作,他将腳調整好位置,攀着窗沿偷偷露出一雙眼睛打量房間。
屋内光線昏暗,靠窗一側的桌上散落着零零散散的物件,相互堆疊蒙生灰塵,而泛着濁臭味的病床上一個女人正死死盯着他,慘白的眼球在陰暗環境中亮的吓人。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跟突臉有什麼區别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拿開快拿開!!!】
【勞資……】
【我去主播這都不扣心智值就算了,怎麼連表情都沒變???】
【怎麼沒變,這不是沖人家笑了一下嗎】
【一時分不清哪個更吓人……】
【給我道歉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溯見房間裡沒其他人,便兩三下爬了進來,抖灰的時候還不忘和對方打個招呼。
瘋女人看來人是他,就将視線轉向天花闆,沒什麼反應。
青年自顧自坐下,唠家常般說道:“李億财要死了。”
果不其然,瘋女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反應激烈,房間裡又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裴溯擡眼看她,眼角眉梢盡是溫柔的笑意,在這幅場景中卻顯得無端殘忍。
“你為什麼被鎖在這?是因為想殺了他?卻沒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