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問着,又自問自答,仿佛根本沒想讓女人回答。
瘋女人的動作停下了,她直勾勾望着裴溯。
“為什麼沒關禁閉呢?是因為你最終失敗了?”
“還是已經關過,但你活下來了。”
他自顧自說着,女人則平靜的聽着他說。
“他們為什麼給你注射鎮定劑?”
青年看向她,笑意不達眼底。
見對方不願回應,裴溯并不氣惱,伸手将放置在枕下的照片取了出來。
“她很可愛,是你的女兒麼?”
瘋女人從他取照片時便又激動起來,此刻更是雙眼發紅,嘴裡發出些野獸似的嘶吼。
“看來你說不了話了。”裴溯将照片放回原位,複又看向她。
“那麼,我的問題,你隻需要點頭或搖頭配合我。”
“好麼?”
瘋女人恨恨瞪着他,沒有應聲。
“所以,他們為什麼給你注射鎮定劑?”
“是因為你闖出去了?”
那人慢慢點頭,兇狠的目光卻沒移開。
“隻要你闖出去就會被注射鎮定劑帶回來?”
還是點頭。
裴溯很滿意地咧着嘴,雙眸隐隐閃着不知名的光。
“我幫你親手殺了他,但你得聽我的。”
他歪頭道,看起來饒有興緻。
“不答應就再也沒機會了,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快死了。”
女人瞳孔驟縮,接着緩緩低下頭,淩亂的發絲猙獰地遮住面容。
她并不喜歡青年這玩鬧似的态度,平心而論,對方并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甚至将自己最珍視的合照放在了自己枕下。
但莫名的,她感受不到尊重,并不是行為的粗魯無禮,而是一種細微又直白的漠視。
但又能怎麼辦呢?不管信與不信,自己都沒機會逃離這裡,她可從沒忘記自己為何來這裡。
思及此處,女人慢慢擡起頭,眼中一派清明。
兩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靠……主播這算是威逼利誘嗎】(已投積分*2)
【我還以為會打感情牌來着,怎麼這麼……】
【這麼現實是吧?非親非故的這才是正常做法吧】(已投積分*2)
【但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真的是新人嗎】
【你在這裡談人情?瘋了吧】
……
彈幕吵的激烈,對青年直白的做法意見兩極分化,大多數人并不是反對這種果決,正相反,他們都明白在這個遊戲裡過于善良會有怎樣的後果,他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能有人從一開始就接受的這麼良好。
沒有沖擊,沒有錯愕,沒有動搖,沒有妥協。
往日新人的馴化曆程通通省略,似乎他本就是這樣,沒有值得打磨的棱角。
畫面裡的青年手指微動,掌中便悄然出現了一把做工精緻的匕首。
那匕首一側呈不規則鋸齒狀,另一側開刃鋒利,刀身起伏和緩,卻寒光隐現,暗藏殺機。
彈幕見此卻傻眼了,尤其是從喻有原直播間過來的觀衆,更是震驚。
【???????這不是我家芋圓的個人武器嗎??】
【一模一樣啊……個人武器别人是用不了的吧?】
【主播是憑空召喚的,不可能啊,出bug了???】
【芋圓也是自己召喚出來的啊,會不會是剛好一樣而已,畢竟玩家那麼多,武器總有相似的吧】
【再怎麼相似都不會一模一樣好吧?雲】
裴溯垂眸打量着手中的匕首,神色自若。
沒錯,他的個人武器,就是一片碎鏡子。
是個隻會模仿變換的碎片,現在這個階段,也僅僅能幻化出些冷兵器罷了,無法複制上面的特殊加持,隻能當做平常武器使用。
而那些槍支符箓一類的,更是徒有其表。
裴溯反握住匕首,俯身靠近女人,接着将手一挑,黏着血痂的束縛帶就散落在地。
他低聲說了些什麼,便又翻出窗外,對屋内目光灼灼的女人付之一笑。
瘋女人見他消失在視線中,将淩亂的頭發撩在腦後,手上粘連的血肉因束縛帶的脫落一片模糊,她卻像是習慣了,隻将照片摸出來楞楞看着,蓦然笑出聲。
五分鐘後:
走廊裡沖出一個披頭散發的瘋子,現在不是自由活動的時間,因此她的咒罵聲便顯得格外刺耳,她一路叫嚷着,橫沖直撞地向23号床所在的位置跑去。
巡查的醫護人員見此厭惡地皺着眉,其中一個撥通了護士站的對講機,急切地說了幾句後匆匆趕了過來,與另外幾名護士一齊按住癫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