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溫黛這般金尊玉貴的人,即便是一個小傷口,都會大費周章,緊張得不行。
謝淮不止一次從謝安口中聽到他對溫黛嬌氣的不滿。
“長兄你可不知,無非是被磕着了,紅了一小片,溫黛要死要活的就要宣太醫,真是不知她如何長這般大的。”
謝淮腦中回想起謝安說的話,聯想至此擡眼就看着身前明顯心虛的小家夥。
他不知這位小郡主究竟要做甚,隻将藥遞了出去。
溫黛這次沒有伸手去接,瞧着謝淮默不作聲,反而得寸進尺,笑着道:“謝淮哥哥不可以為音音上藥嘛?”
她生得嬌氣,連話都帶着幾分嬌意,像是軟綿綿的小鈎子,勾得人情不自禁的上鈎。
像是笃定了謝淮這家夥是個悶葫蘆,她便肆無忌憚的說着。
謝淮沉默一瞬,将藥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面上神色微微冷凝。
“殿下,自重。”
孤身進一個外男的院子本就是極大的不妥,更遑論孤男寡女,對女子名聲何其不好。
瞧着實打實的将人惹惱了,溫黛收回先前那副輕挑的模樣,拿過桌上的藥瓶子。
“好嘛好嘛,别生氣呀謝淮哥哥。”
溫黛覺得謝淮冷着臉的樣子跟表哥莫名有幾分相似,都讓她怵得慌。
她撇了撇嘴,忍不住腹诽,謝淮這家夥還真是個木頭。
她反手将畫放下。
“那這畫就算是報答你的藥了,可不許還我,也不許丢掉。”
溫黛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今日這東西他不收也得收。
謝淮忽而開口,“郡主為何非要贈畫給在下?”
旁人感激大多是些金銀,偏偏這位小郡主不走尋常路。
他尚未看清她的目的,按理說,她應該不會親自來感謝他的。
謝淮的話一針見血,讓溫黛有些措手不及。
溫黛想不出正當的理由,但她向來任性,雙手環胸随意道:“想送便送了,哪有那麼多理由。”
若是旁人必然是要好好說一番費心力,有何寓意,偏偏小郡主連個理由都懶得想。
謝淮沒再多問,點點頭應下,看着她空蕩的皓腕,突然想起那日從她手中拿到的佛珠,起身去拿東西想要還給她。
隻是再回來的時候,屋内已經沒人了。
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一副畫,還有他,她像是從未來過。
謝淮垂眸看着手中的佛珠,想着隻能有機會再還給她。
隻是他也清楚,今日遇見已經是罕見,或許還是溫黛心血來潮罷了。
……
那廂溫黛帶着秀玉腳下步子不停的往前廳走。
秀玉在旁邊着急道:“徐小姐在廳中暈了過去,現下謝世子正和謝夫人吵架,郡主,要不咱們就不摻和了吧。”
溫黛頭也不回,走過廊下,聽見這話她忽而停了下來,身後的秀玉措手不及,差點撞了上來。
溫黛神色冷凝,“徐月與我一同來,棄她不顧,我溫家顔面何存,你是覺得本郡主的明名聲太好了嗎?”
她驟然冷臉,将秀玉吓得待在原地,隻能一個勁的認錯。
心中卻實在奇怪,往日郡主若是看見徐月出醜也是不管不顧的,怎麼如今如此好心。
秀玉任是想破了天也不會想到溫黛知曉了她的叛變,隻能做小伏低的跟在溫黛身後,再不敢多說半句。
廳中一派肅然,原本暈過去的徐月如今面色蒼白,很是虛弱的靠在一旁的座椅上,瞧着十分楚楚可憐。
同旁邊氣得臉色漲紅,有些猙獰的謝夫人形成強烈的反差。
而同時對面的謝安臉上充斥着不解和憤然,還在說着。
“母親,您為何就如此看不過徐姑娘,難不成就因為她是庶出,溫黛是郡主?!母親你為何非要逼我!”
謝安完全理解不了自己母親如此捧高踩低的模樣,同平常那個溫婉娴靜的母親判若兩人。
他這般想着,心中便越發生氣,說出的話也提高了幾分。
就連剛進來的溫黛都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低着腦袋的徐月聞言面色僵硬,撐着小茶案的手忍不住微微握緊,指腹泛白。
溫黛心中忍不住笑出聲。
徐月最在意的就是出身,偏偏謝安熱血上頭,全然不顧這話會不會讓徐月感到不适。
也是,謝安向來被人捧着,徐月也大多都是順着他,謝安怎麼可能纡尊降貴在徐月的地位上感同身受。
而聽見謝安這話的謝夫人,被氣得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