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不敢置信,謝安的聲音下意識帶上了幾分質問。
謝淮頭也未擡,随口道:“郡主說謝我的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自然是那次落水。
這件事情隻有當日的幾個人知情,連謝安都是時候從謝夫人口中聽說的。
當初謝夫人沒少為此責備他,以及對謝淮與溫家搭上關系的不滿。
想到當時他公然打了溫黛的臉面,才導緻她惱羞成怒失足落水失憶的事情,謝安一時有些挂不住臉,隻是讷讷點頭。
“這樣啊...”
謝安隻覺得原地憑白生出些許難堪隻匆匆道:“時辰不早了,兄長,我明日還要去學堂,先告辭了。”
謝淮“嗯”了一聲沒再回話,他看着謝安緩緩走遠才慢慢關上房門。
隻是轉身一刻,眼前出現一道黑影。
謝淮眉頭微蹙,“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别來找我。”
那黑影帶着兜帽看不清面容,沙啞着嗓子道:“你就心甘情願被一個婦人圈禁在後院不成?”
謝淮收回眼神,神色微冷不複先前随和,“我說了,我不需要。”
黑影見他态度堅決沉默片刻,隻是留下一句“我還會再來。”的話便離開了。
謝淮看着敞開的窗棂,沉默着站在原地,漆黑的屋子透進隐隐綽綽的月光,将他的身影一點點拉長。
...
白山書院隸屬于皇家書院,直系官職由天子統一調配,能進此的非權貴不是,誇張點,就是掉下一塊磚砸到的至少都是個侍郎家的。
前幾日因着大長公主生辰加上落水生病溫黛才沒去書院,今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大長公主拉了起來。
經過昨日一番講話,溫守成深刻覺得溫黛是可塑之才連帶着将大長公主也唬住了。
覺得慈母多敗兒,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督促溫黛。
“哎呀,阿娘,我能不能再睡一會...”
溫黛睡眼惺忪的順勢賴在了大長公主身上,抱着人不肯起來。
溫黛昨夜細心構思了好一番如何對付徐月和謝安這狼狽為奸的一對家夥的計劃,天快蒙蒙亮的時候那股興奮勁才下去。
眼下不過兩個時辰,就又被叫醒了,溫黛感覺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
看着溫黛可憐巴巴昏昏欲睡的小模樣,大長公主下定的決心在此刻搖搖欲墜。
好像那學堂也不必這般早些去吧。
旁邊的秋嬷嬷見狀咳了兩聲提醒道:“殿下,您忘了老爺昨兒說的話了。”
溫黛先前在汴京的跋扈名聲已經是不可挽救了,眼下不妨借着失憶這個名頭重新來過,對溫黛也是好事一樁。
大長公主一想,逼迫着自己心硬起來,她将懷中的溫黛推着坐直。
“聽話音音,你忘了昨兒如何答應你爹爹的。”
溫黛輕哼着想要抵賴,她又沒答應爹爹說好好去學堂,學堂老夫子講課實在是無趣得很。
大長公主自己狠不下心,幹脆一揮手讓外頭候着的婢女們進來替溫黛梳洗,這下溫黛想撒嬌耍賴也沒處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