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日裡溫黛那副委屈憤怒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先前說的那些混賬話,謝安都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縱然溫黛先前有萬千不好,可是如今她失了先前的記憶隻怕也是害怕的,且他還這般對她說那種話。
“啧。”
謝安撓了撓頭,覺得頭疼的狠,外頭出不去,也不能跟那些個好友說說心事。
謝安歎一口氣擡頭,卻發現不知何時走到了謝淮的院門口。
他思考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謝淮知道他來,心中雖有些訝異,可依舊開了門讓他進了屋子。
謝安面對謝淮,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局促,一時間不知該喊什麼。
他少時有點日子同謝淮玩得好,可漸漸的他發現,父親對于謝淮總是偏愛,後來他被母親帶走。
母親與他說,謝淮是會與他争世子之位的人,還拿出了謝淮給他的兔子下藥的證據,至此他便和謝淮疏遠了。
年少好勝心強,便處處想要壓謝淮一頭,謝淮對此隻是默默的後退一步,甘願的将所有風頭讓出。
謝夫人這些年的苛待謝安并非不知,隻是不想管這些事情,可今時今日他坐在謝淮的院子,才恍然驚覺,謝淮這些年竟是這般活着的。
簡陋的屋子,連下人都沒有的院子。
“恰好我找你有事,如今你來了,倒是免了我的腳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尴尬,謝淮主動出聲,也沒問他為何來此。
“哦哦,你找我有...”
“诶,你怎麼就有這個?!”
謝安看着謝淮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也有些認真,餘光瞥見他挂在牆上的那幅畫,他眼睛瞬間睜大,語氣有些興奮。
謝淮看了一眼那畫,正是今日小郡主強塞給他的,是副疆域圖,走筆大氣恢宏,挂在這簡陋的屋中倒是格格不入。
謝安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幅畫,眼中忍不住的湧出喜愛之色,他一直再尋這疆域圖,聽聞那畫師絕筆,這畫也失了蹤迹,遍覓而不得。
今日想不到居然在謝淮這裡看見了,謝安一時間連謝淮方才問的問題都抛之腦後。
“兄長,這話可否借我幾日,我找了這畫許久,都沒有找到。”
謝安有些激動,連帶着稱呼也随口而出。
謝淮手中拿佛珠的動作微微凝滞,他随着謝安的目光看向那幅畫,一刹那,心中倏爾明白了什麼。
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隻是覺得小郡主昨日的掩飾那般拙劣,他猜了半晌,卻不知居然是這個目的。
隻怕那所謂的失憶也不過是拿來哄騙謝安這等人的。
縱然是知曉了被人利用,謝淮心中依舊是難得的甯靜。
謝安理所當然的以為謝淮會答應,畢竟從小到大無論是什麼東西,謝淮都會退一步,意外的好說話。
所以這次謝安也以為會和以往一樣。
隻是謝淮隻是倒了一盞茶,手拿着在唇邊輕綴一口,淡聲道:“郡主所贈,在下不敢妄自處理,隻怕你得問郡主了。”
“溫黛?!”
謝安聽見是溫黛送的,臉上神情有些怪異,連帶着聲音有些詫異,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為何将這畫送給你?”
他找這畫找了許久,溫黛也是知情的,如今在明知是他心愛之物的情況下居然送給了謝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