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涼,來得措不及防,院中的海棠花被打落一地,隻留殘紅幾縷。
溫黛百無聊賴的趴在窗棂處,伸出手,任由雨水濺落在指尖。
思緒忍不住飄回前幾日。
那日謝淮忽然出現,一劍将那老虎刺死,震驚四座。
所有都未曾料到,往日寂寂無名的一個人,居然能有這般本事,就連謝安也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事後聖人出現,對于此事處理得極為迅速,沒有讓半點消息傳出去,而後秦國使者赫連煜與聖人共處一室。
期間不知商讨了什麼,秦國使臣自願認輸,且以極快的速度退出了周國,而後則是謝淮被宣召。
可惜不是什麼褒獎嘉許的話,事後無事發生,這件事情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山雨欲來風滿樓,饒是遲鈍如溫黛,也察覺到了期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可惜阿爹不讓她打聽這些,就連一向疼愛她的阿娘在此事上也很是堅決的不讓她趟渾水。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溫黛最終還是拿到了魁首之位。
這次,所有人心服口服,再沒有了質疑的聲音。
那些貴女一向不願邀請她,經過此事之後,請帖猶如雪花紛至沓來,每日門房收禮都要收到手軟。
不過溫黛向來看不上那群沒根骨的家夥,若是一直堅持拒絕她,她反而有幾分欽佩,如今上趕着隻讓人覺得作嘔。
隻是可惜的是大考之後,因着和謝安鬥氣和老虎博弈,江弈被江侯爺關了禁閉,而周玉河因着家中的事情脫不開身。
而謝淮更不必說,連門都沒出來過,一時間倒是連個慶祝的人都沒有。
“殿下。”
又青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溫黛思緒被驟然拉回,她斂眸道:“什麼事。”
又青道:“謝世子又送來了東西,還是存放在庫房嗎?”
溫黛懶散的“嗯”了一聲,自從那日之後,謝安或許是于心不安,送來了許多珍奇的好東西,更是頻頻登門看望。
不過都被溫黛以養傷的名頭拒了。
這是她在話本子上看到的,叫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本以為沒什麼事了,晃眼瞧見又青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道:“怎麼了?”
又青想了想,還是覺得和盤托出。
“老夫人從金華山回來了,現下正在福安堂見客,尹嬷嬷來傳話,說是讓您也去熱鬧熱鬧。”
其實原話并非如此,
知道溫黛沒有第一時間迎接她,更是怒火中燒,大手一揮怒斥讓溫黛趕緊滾來拜見。
又青還是斟酌再三,到底過了一遍才說出口。
溫黛這麼多年早就摸清楚了老夫人的性子。
老夫人不喜愛她阿娘,嫌棄阿娘這麼多年也沒為溫家生個香火傳宗接代。
連帶着對于溫黛這個女娃也不喜歡,此次回來聽聞溫黛諸多事情,也隻是輕輕帶過。
反而對外室出聲的徐月多加好臉。
她又不是欠虐,也不會上趕着做她的臉面。
不喜歡她,她不去就是了,是以這些年除了必要的禮節,溫黛從不會輕易踏足福安堂。
不過眼下,溫黛難得空閑,倒是很有心情想要會會她。
畢竟在夢中老夫人這個時候雖然也回來了,但是卻是慶祝徐月奪了魁首。
那這次呢,她又是為了什麼。
溫黛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在夢中,充當着徐月母女背後劊子手的人。
原以為溫黛依舊不會去,又青正準備去回了人,誰料溫黛竟破天荒的同意了。
同時還聽見溫黛緩緩道:“把謝世子送來了那套紫玉首飾頭面拿出來,今日,就戴那個。”
...
福安堂外,剛進院子,溫黛就聽見了裡面傳來了爽朗的笑聲,不是她的好祖母,又能是哪位。
溫黛輕輕揚眉,“瞧着,祖母今日心情倒是不錯,看來金華山養病,養得不錯。”
其實金華山明面上說是養病誰不知道這是大長公主和溫老夫人鬥法,溫老夫人是被迫去的山上靜養。
尹嬷嬷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說話滴水不漏。
“老夫人一直都惦記着郡主呢,眼下郡主去了,老夫人定然是要高興得合不攏嘴了。”
溫黛輕笑,“是嗎?”
隻怕是要罵得合不攏嘴了吧。
不過溫黛也沒拆穿,慢悠悠的跟着尹嬷嬷往裡走。
屋内,徐月和徐姨娘坐在下方,溫老夫人坐在上頭,離徐月比較近。
她拉着徐月的手,掃了一眼,道:“一段日子不見,月丫頭倒是瘦了,女孩子到底還是要豐腴些才好。”
徐月扯了扯嘴角露出笑意,隻是神情多少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