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尾巴悄悄過去,連日來的大雨讓溫度驟降,原本那些輕薄漂亮的衣裳穿不了,被大長公主不停碎碎念的溫黛被迫穿上了帶着白狐毛的披風。
畢竟溫黛從小到大可是讓大長公主操碎了心,尤其是氣溫驟降,溫黛便容易感染風寒。
即便溫黛再三強調自己體質好起來了,不會那麼容易生病,可最終還是在風寒之下沒能嘴硬,且收獲了來自大長公主的批鬥。
眼下溫黛被裹成一團縮在軟塌上,旁邊的又青一口一口的喂着湯藥。
怕影響藥效,湯藥中便沒加多少甘草,苦得要命,沒喝兩口溫黛小臉皺成一團,連帶着聲音都有些顫抖。
“不行了不行了,可饒了我吧。”
溫黛苦着一張小臉往後仰了仰身子,不肯再喝。
又青想起大長公主的吩咐,一時間也很為難,“郡主,良藥苦口,咱們喝完了,奴婢給你拿蜜餞果脯來好不好?”
溫黛想了想果斷搖頭,“不太好。”
她說着一把将旁邊酣睡的雪團子撈到懷中,捏了捏它身上養出來的一層肉膘。
雪團子驟然被人強制喚醒,耳朵立了起來,抖了抖身子打了個哈欠,露出一對尖銳的獠牙,它憊懶的賴在溫黛的懷中還想接着睡。
誰曾想被溫黛捉住前腿,随後一隻腳将桌上的半碗湯藥打翻。
溫黛驚呼道:“雪團,你怎麼這麼調皮!”
被迫背鍋的雪團子睜着一雙無辜的貓眼同溫黛對上眼,腳心沾上的水讓它有些煩躁,輕輕從溫黛的懷中掙脫開來一溜煙就跑了。
這下可好,’畏罪潛逃‘。
又青哪裡看不出是小郡主故意如此的,她頗為無奈的盯着小郡主。
溫黛做了壞事,小嘴輕抿露出一抹笑意,企圖蒙混過關。
又青跺了跺腳,“郡主,這已經是您第三次讓雪團背鍋了,再這樣,奴婢告訴殿下去。”
大長公主對于治病這方面容不得半點閃失,撒嬌也不管用,直接一碗喂下去。
溫黛眼神微閃,頗為底氣不足。
“知道了知道了,好又青,你快去替我重新拿一碗吧,這次我保證都喝下去。”
溫黛信誓旦旦的樣子,就差伸手發誓,這才糊弄了過去。
瞧了瞧又青出去了,溫黛這才松了一口氣,忙不疊地下了榻回床就準備裝睡。
隻是她才剛落地,外間突然傳來一聲響,吓了溫黛一跳,還以為是什麼事情,結果下一刻雪團子火急火燎的跑進來沖進她懷中。
明顯是這家夥,又開始搗亂了。
溫黛捏了捏它的小臉,旋即認命的出去準備收拾東西。
打落的不是什麼東西,她最愛的汝窯天青瓷瓶也還好好的,落下來的是一個長條木盒。
瞧着有些陌生,溫黛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個什麼東西,畢竟屋内東西實在是有點多,并不是哪一個都能記住的。
她一手抱着雪團子,一邊蹲下身子将東西拿了起來。
盒子上積了一層淺淺的灰,應當是她不常用的,也不知道雪團子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扒拉出來的。
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對瓷娃娃,胖乎乎的,瞧着很是喜慶可愛。
溫黛才想起,這東西是上次乞巧節和謝淮上台比賽赢了,那夥計給的。
隻是那個時候謝淮吓唬她,将她惹惱,連帶着對這東西也不待見,就随手不知放哪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被雪團子扒拉出來了。
看着這東西,溫黛情不自禁想到那日的驚險,旋即又想到那日謝淮對她說的話。
本想着先騙過去蒙混過關,誰知道謝淮根本不上道,還被他反将一軍定了一月期限。
她咬了咬唇,看着另一隻男娃娃,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企圖這樣就能将在人身上栽了的地方找補回來。
她現在也沒想好要怎麼應付謝淮。
謝淮這家夥眼見着真面目就要露出來了,對她所有的小動作了如指掌。
這種可怕的人在一起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謝淮肯定别有所圖。
她眼下想着人就有些煩,低頭看着這瓷娃娃就更煩了,眼不見心不煩,一把将蓋子蓋好,放在了架子上。
管他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難不成謝淮還能強逼着她不成,到時候她多帶點人手,還怕他一個人不成。
如此想着,溫黛心中才安定幾分。
看着外面連綿不斷的雨,溫黛不知為何,隻覺得心中有些不安,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事實證明,還真是。
又青回來的時候,渾身濕透,她捂着臉支支吾吾的。
溫黛眼神一定,讓人挪開手。
隻見得白皙的臉上紅了一大片,甚至紅腫了起來,很是駭人。
溫黛當即臉色冷了下去,疾聲道:“誰幹的!”
又青是她身邊的大丫頭,誰有如此膽子敢動她。
在溫黛再三詢問下,又青才泣不成聲的說出了方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