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乎徐月如此震驚,畢竟當初她搭着周家的進了宮,獲得了皇後青睐。
想着前世皇後對這生辰八字如此重視,太子妃定然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可她不知道,皇後之所以那般執着溫黛,生辰八字的事情占了一部分,可溫黛的身份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畢竟溫黛背後有着溫家兵權和大長公主的勢力,誰能不心動。
且依照徐月的身份的,原本來給太子提鞋都不配。
可想到徐月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已經一一得到印證,皇後眼神微暗。
而大長公主,聽見皇後說的前半句就已經心神震蕩。
再聽見後半句那句納為良娣的話,她皺緊眉頭看向徐月。
可她一時間在徐月臉上看不出什麼,隻婉拒道:“這事,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麼主,再說了當初不讓徐月入族譜也是陛下金口玉言,如今反悔,豈不是違抗聖旨。”
早知大長公主定然會拿這件事情做筏,皇後自然也是有備而來。
她笑得和善,“這點姑姑可就放心,不過是認祖歸宗,聖上體諒府内子嗣凋零,想着姑姑難免會覺得寂寞,特下了口谕,隻是還要請姑姑松松手才好。”
說着皇後歎口氣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她低聲道:“我知姑姑過得不易,可這孩子就這樣流落在外面,少不得要叫府内落下一個刻薄的名聲,咱們不在乎,可聽着無意,說着有心啊,再說了,郡主這...”
知道大長公主不一定會在乎這些虛名,到最後,皇後特地搬出了溫黛來。
你大長公主可以不在乎自己,可你難不成還能看着自己女兒被人指指點點不成。
果然,大長公主原本滿不在乎的神情略微變換。
這世道到底對女子苛刻些,好不容易這段日子溫黛的名聲才有了些起色,若是這般一落千丈,外頭得說得多難聽。
她再如何,終究也護不了溫黛一輩子。
将來一抔黃土倒是潇灑了,可活着的人總歸是還要活着。
“阿娘,我不在乎那些,人活百歲,若是為了虛名不快活又是何必。”
溫黛聽着皇後利用她逼迫阿娘妥協的話忍不住紅了眼,急着出聲駁斥。
可皇後隻是瞥了瞥她,滿不在意,“長甯還是小孩子心性呢。”
良久,大長公主才歎了口氣。
她面上依舊毫無波瀾,隻是看着站在面前的徐月。
“那就擇個吉日添了上去,左右也不是什麼費心的事情。”
不過是記個族譜,到底沒什麼實際的害處,不過是平白瞧着有些惡心人罷了。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皇後臉上才帶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
徐月更是當衆拜了雙親,敬了茶水,算是認祖歸宗了。
雖說徐月對這般簡陋的認祖儀式有些不滿,可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跪在地上磕頭,眉目恭敬的低垂,可藏在袖中的手卻不斷握緊。
不是感到恥辱,而是興奮。
無論如何,大長公主還不是拗不過天家皇室,說到底權勢是個好東西。
而她,也會一點點将這權勢拿到手上,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這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
而溫黛...
徐月冷笑一聲,不過是愚昧無知的蠢貨罷了。
皇後和徐月走後,大長公主一瞬間洩了氣般有些癱軟。
“阿娘!”
溫黛哪裡見過大長公主這副模樣,一時間被吓到了。
而旁邊溫老夫人又開始碎嘴,數落着大長公主不賢惠,将她趕走的那些事情,連帶着溫守成也數落了個遍。
溫黛看着母親蒼白的臉色,又聽見溫老夫人那些腌臜話,氣得雙眼通紅。
她怒聲道:“老夫人若是沒事,那就自個兒回去待着,這裡是公主府,不是長舌婦的話堂子!”
她疾言厲色,周身氣勢隐隐與大長公主有七分相似。
溫老夫人哪裡聽得這話,尤其還是溫黛一個小輩,将她的面子拉下來踩在腳下。
她氣得半死,“好,成哥兒,這就是教出來的好女兒,好孩子!居然如此忤逆不孝,不敬尊長!我好歹是她的親祖母,素日裡不來請安,嬌縱蠻橫也就罷了,現在還如此說我,我瞧她當真是翅膀硬了!”
這年頭,忤逆乃是極重的話,尋常人說不得,不然傳了出去還能有什麼好名聲。
可溫黛不在乎這些,又或者說,她不在乎溫老夫人。
她氣極反笑,“不孝忤逆這個名頭我可不敢擔,隻是老夫人這不敬皇家的名聲才是要實實在在的落着了,為老不尊的人,有什麼值得我尊敬的!”
溫老夫人見狀更是借此哭鬧起來,說着不活了那些話。
“哎喲喂,蒼天啊,遭了什麼罪,這是逼着老身去死啊!”
“瞧瞧這個好孫女,好郡主!如今是我也不放在眼中了!”
“...”
場面一時間亂成一團,大長公主原本不好的臉色就更不好了。
溫黛心疼母親,一時間什麼都不管了。
她伸手拿着手旁的茶盞一把摔在地上。
“噼啪——”
極響的一聲,伴随着溫黛的聲音。
“要死就死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