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阙竟然撿起來吃了,他看起來并不喜歡也吞咽下去。
“師兄你的外袍……”東占誠惶誠恐。
“無礙。”
時阙将剩下的點心放回餐格,随後指尖出現泛光的氣流,随着他的移動,衣服上的污漬一掃而空。
“趁此我便教習師妹學習劍氣驅塵,師妹将靈氣調動,想象自己指尖有風。”
他語氣并無變化,擡手為東占演示。
她伸手,鉚足勁從肚子裡憋所謂的靈氣,結果指尖真的出現不穩定的氣流。
時阙側首看她,輕笑:“師妹果然天資過人,是我見過最快學會的弟子,凡世遊曆時這個小術法大有用處,希望能幫到師妹。”
說完他又要進入調息,東占連忙接嘴:“師兄我還想要知道劍石會的事情。”
“劍石會我記得七日後召開,大會屆時有弟子負責引導,師妹直接前往便是。”時阙思考片刻,“劍石與劍者講究相互吸引,若沒有感應強烈的劍石也可等待其他機遇。”
“有了劍石便可鑄本命劍?”東占在時阙身邊坐下,兩人的衣袖距離一個指節。
“除了最主要的劍石,師妹還可尋找其他奇物以養育劍刃靈氣,但記住物極必反不可貪心。”
時阙與東占對視,就算是告誡的話也說得柔和動聽。
“我現在需要做何準備?”
“不必特别準備,師妹現在可随我調息,調息是修煉最重要的基石。”
她好像一直在跟人拔河,稍微松懈就會被拉到對面。
故意無視調息二字的東占轉移話題:“……師兄與飛陽師兄相熟?”
她像很在意時阙跟他人的關系,一直試探他有沒有格外熟悉的同門。
“我在百年前與飛陽探讨過劍意,那時他未找到相合劍石,再這樣下去便不可入六脈,想來那次交談有助他一臂之力。”
百年前見過一面都記得,他的大腦難道有人名文件夾?
東占餘光瞟自己頭上的「人」字,吐槽系統都沒搞好這個印象功能,給她的絕對是簡化版本。
因為東占終于安靜,時阙便以為她要進入調息,順勢閉眼,身下的光霧也開始流轉。
東占隻是盯着時阙放在膝上的手,過一會慢慢移到他的臉。
她在思考說些什麼,腦子裡轉過無數個情節,可這個空檔就讓兩人的對話終止。
身下的光霧已經形成旋渦,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而整個地界的天空也與之同步,這方世界與時阙合二為一。
算了,再打擾他估計會掉好感。
拒絕調息的東占起身走到大殿前方,沿着邊緣眺望遠處,視野裡除了雲霧外别無它物。
她靠在圓柱上看着永恒不變的雲霧,絲毫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這個世界是靜止的,或者說孤獨。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一道悶雷出現在遠方。
東占原本沒聽見,第二聲響起時她才注意到是極遠處的雲霧裡有紅光閃過。
然後是第三聲、第四聲——
越近且越強,就像頂天立地的巨人向這個空間轟下鐵錘,火光炸開,伴随震撼巨響。
東占連忙後退,匆忙間看見地闆下面的光霧已經快到如同激流,而正中心就是調息的時阙。
察覺不對的東占跑回時阙身邊,發現他本人并無異樣,對外界的聲音毫無察覺。
“師兄?”東占喚他,并無應答。
雷聲開始覆蓋整片天空,紅光就像熔爐炸開的餘火,平靜的世界突然變得如同地獄。
甚至附着時阙劍靈的東占全身也突感刺痛,就好像那悶雷波及到自己。
時阙的調息明顯出現問題,主角不愧是主角,連出岔子都這麼大排場。
“師兄!”東占不知如何幹預,隻能搖他肩膀——
在東占手碰到時阙的瞬間,眼前一黑。
她艱難地睜眼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半隻手臂已失去知覺,口腔與鼻子滿是熱流與堵塞感。
模糊的視野裡出現清晰的死亡。
時阙将她壓倒,手中憑空出現的巨劍由流動金絲構成輪廓,劍尖抵在東占脖子,爆開的靈壓如同高峰墜落于身。
她被抓到電影院觀看走馬燈,因為面前人隻需要稍稍動手指,她就會化為灰塵。
“師……兄。”她因為血液而咳嗽,像溺水之人拼盡全力呼吸。
在她被刺穿前,一道極近的悶雷炸開,近到似乎就在他們頭頂。
這道雷聲将身體刺痛感放到最大,東占幾乎要發出尖叫。
而不對勁的也有時阙。
他像被正面劈中,失力倒下。
東占第一反應是逃走,可當她掙紮起身時聽見異動,轉頭發現是時阙空手捏碎了堅硬地面。
他雙目緊閉,臉上沒有表情,表現他不适的隻有脖頸青筋與變成粉末的玉石闆。
就算如此,東占也感受不到時阙的怒火或痛苦,他僅僅是不适。
東占猶豫一秒,逼迫自己想象兩千萬的概念,然後回到時阙身邊。
她掏出躍靈玉,用肴知教她的辦法聯系後者,在玉佩閃爍數下後,肴知的聲音傳了過來。
“東占師妹?”
“師姐!時阙師兄出事了!”東占不敢再碰時阙,隻能站在一邊觀察他的樣子,“師兄他、他調息一陣後突然失控,現在天運脈界内也變得混亂……”
“我該怎麼救師兄?師姐你幫幫我,師兄他、他——”
驚慌失措的哭腔被傳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