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會如此……師妹你聽我說,天運脈界内與師兄靈氣相連,若師兄調息出錯,那麼現下無人能進入界内,能幫他的隻有你。”
肴知在短暫的震驚後安撫東占,以最快的速度讓她理解現狀。
“隻要能幫師兄我什麼都能做!”
“師妹你需靈識進入師兄神魂,找到他的魂體,将混亂的脈象盡快解開,不然師兄可能會走火入魔……這對于你來說甚難,但現下隻有此法。”
東占手上的玉佩閃爍不定,似乎能看見對面肴知擔憂的神色。
“沒關系,我該怎麼做?”
“師妹屏息凝神,喚靈氣入天體,在靈識出現瞬間沖入師兄神魂内,師兄此時無法抵禦外人靈識,你應能順利進入。”
以東占的思維,她根本理解不了肴知說的玄幻方法,隻能按照字面意思想象自己靈魂出竅。
事已至此,隻能努力,這是她打工還債的座右銘。
東占想象得滿頭大汗,渾身哆嗦。
好運氣終于停留在她身上——
就像嘴唇被誰從裡面掰開,溫暖的東西往外湧出。
「東占」回頭,發現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她就像磁鐵旁邊的硬币,無法控制地朝一個方向猛沖。
她離開原本的世界。
所有聲音消失,連同身為人類的一切感知,她來到了一個純白的空間。
無邊無際,上下荒蕪,就像螞蟻夢境裡的宇宙,任何事物都無法被螞蟻認知,所以不會存在。
這裡是時阙的神魂?
東占企圖找到肴知所說的魂體,但晃動一陣也沒發現異常,連個黑點兒都沒有。
作為靈識并不好受,她現在就像一團氣體,随着時間推移而不斷縮小,更别提進入時阙神魂後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若東占完全消失前沒離開這裡,怕是會有大麻煩。
東占急得越變越小,就在她準備放棄時,莫名恐怖的窺視感出現。
一隻赤體灰翼的紅雀憑空出現在東占身後。
紅雀靜立不動,安靜地凝視東占的靈識。
它嬌小美麗,但有着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東占與它對視瞬間,甚至以為自己在仰視某種神祇,其神龛構建在她的血肉之上,壓着她的身體,讓她永遠無法擡頭。
第六感狂響,東占意識到這是時阙的魂體。
紅雀并沒有攻擊她,甚至有她在不在都沒所謂的無視感。
可東占卻盯着紅雀,她的靈識一直被吸引,似乎它身上有奇怪的漩渦。
終于她發現了異樣。
它的翅膀上有一根羽毛是透明的,就像壞絨,在濃烈的紅灰羽毛中格格不入。
這根透明鳥毛明顯就是肴知所說的混亂脈象,東占沒想到這本小說的設定詞這麼抽象,直接跟她說拔鳥毛不就行了。
東占慢慢靠近紅雀的那根透明羽毛。
出乎意料,她沒有任何阻礙地碰到目标。
可接觸瞬間她甚感戰栗,意識像被吸塵器吸走,那根羽毛像雲霧般消失不見。
就像有阻攔河流的石頭被她搬開,整個純白空間與她出現神奇的共振。
可這個行動格外耗費心神,被抽幹的東占必須趕快離開——
人總會在自認為順利的時刻遭遇突變。
靜止不動的紅雀張開喙,猛地把東占吞入口中。
她作為一團虛無的空氣,瞬間滑入這隻雀鳥腹中,意識瞬間消散于黑暗。
“啊!!”
靈識消失後肉/體蘇醒,東占尖叫着起身,面色蒼白,如同久病虛弱之人。
她捂着胸口喘氣,被生吃的感覺久久不散,她趕忙檢查全身有沒有缺點什麼。
一切正常後才轉頭去看時阙。
看來成功了,界内的天空恢複原樣,雲霧與淺海都歸于平靜,時阙倒在地上并未蘇醒。
東占艱難站起,光是這一個動作她就累得直喘氣,看來靈識被吞對精神有很大影響。
“師兄?求你醒醒。”
以防萬一,她不敢碰時阙,隻是伏在他身邊,輕聲地呼喚。
時阙昏沉的意識終于上升。
一道聲音響在耳畔,就像從黑暗裡伸出的繩子,束縛着他的手腕,緊繃着直到他睜開眼。
這個人伏在自己身前,雙眼通紅,臉色慘白,她似乎在兩人視線對視時才終于從溺水的痛苦中被解救。
“師兄!”她喊,聲音顫抖。
“東占師妹,發生何事了?”他聽見自己這麼問。
“師兄你方才調息出錯,險些走火入魔……”她哽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像移開視線一瞬他便會消失。
“天運脈與我靈氣相連,剛才界内必定出現險象,師妹可有受傷?”時阙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擔心地皺眉,手掌放在東占額前,醇厚的靈氣緩緩渡向。
“我沒事!師兄還好嗎?”
“我已無礙,你剛才可做了些什麼?”時阙輕聲問。
時阙以半仙混元之體降世三百一十七年,以天地靈氣為食,調息如呼吸,從未出錯。可他剛才不僅失控,神魂明顯已受損。
走火入魔最開始是産生幻覺,他竟然能看見面前人頭頂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