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路娅頭一回表達她的不信任。傑森沉默地思索，但是那又怎麼樣？

“I promise.”

他根本無法拒絕。

＊＊＊

電梯剛剛合攏，企鵝人轉動着自己的扳指，扭住書架上的拉菲轉了六十度。站在旁邊靜靜等候，拇指無意識地摩挲這他從不離手的黑傘傘柄，單片鏡反着冷峻的微光。

一道暗門出現，密室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她要出發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諾。”他冷冷地說道。”你應該清楚那些超級英雄有多難纏，這幾天為了庇護你破了我不少财。”

在書櫥側面投下的陰影裡，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動了動，從密道裡走出來，略顯滑稽的寬帽檐遮住了半張臉。

”當然。”男人的聲音給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圓滑而刺耳。”你該相信我們的交易，科波特先生。我會不遺餘力地去保護貴千金。”

”最好如此，别忘記你想要的東西在我身上。”企鵝人轉過身，眯起眼睛吸了一口雪茄，看着那個神秘的異時空來客一步步走到光線下。

”真稀奇，不管看幾次。”他優雅地緩緩吐出一口煙，将雪茄按在煙灰缸裡轉了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合作對象。”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同位體？要知道我們這兒的布魯斯·韋恩是個草包。”

”哦。”那張和哥譚甜心一模一樣卻更加瘦削的臉克制地揚起一個微笑。那笑容讓企鵝人有一瞬間後悔和他做交易。

”這個嘛，先生”同位體彬彬有禮地說道。”我可不敢苟同。”

他的笑容又熱情了幾分。企鵝人覺得再熱情下去自己會忍不住開/槍。

”我向您保證無論哪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都不會是草包，那會失去很多樂趣的。”

＊

從冰山會所離開，車裡的氣氛變的有些僵硬。

傑森一言不發地專心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側過頭看着窗外的景色一閃而過。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轉為低矮的樓房，綠化帶愈發蔥郁，視野裡已經出現羅伯特·凱恩紀念大橋。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暫時打破了令人别扭的安靜。我看了眼屏幕，有點意外。”是阿福。”

傑森打開車載藍牙，我将通話接入頻道，打開揚聲器。

”科波特小姐，抱歉打擾到您。”阿福彬彬有禮地道。”老爺已經在蝙蝠洞内等着了，時間緊迫，他希望您能盡快到達莊園。”

”抱歉，我以為韋恩先生在外地出差。”我意外地道，尴尬地看了眼傑森，”他跟我說穿梭時間是十點。”

”韋恩老爺說他提前完成了任務。”阿福的語氣裡帶着一絲責怪。”雖然我個人更欣賞準點遵守約定的人，但老爺更偏向早做準備。”

我張了張嘴，還沒有回應，通訊另一頭溫文爾雅的倫敦腔搶先說道。”很抱歉老爺的任性給您造成了不便，您大概什麼時候到？我會做您愛吃的香蕉松餅等着您的。”

”我們已經上凱恩橋了，阿福。”我開始思索香蕉松餅是什麼奇怪的食物，或許是上次聚餐的餐後甜點。”大概還有五分鐘。”

一股強力推背感突然襲來，剛剛彎道超車的傑森一腳油門踩了下去。他插嘴道。”兩分鐘，我們先挂了。”

我握緊扶手，眼睜睜地看着通話被挂斷。儀表盤上車速已經超過了限速，還在持續飙升。”雖然我們是遲到了，但至于嗎！”

傑森握緊方向盤，死死盯着前方的車輛靈活地左突右閃，側臉前所未有的冷峻。”香蕉松餅。”

”什麼？”

”香蕉松餅！”傑森不受控制地吼了出來。”這是老蝙蝠和超人約定的求助暗号！”

我消化了幾秒，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對。”可是蝙蝠俠就在旁邊？為什麼阿福會對我們說這個暗号？他想表達什麼……”

聲音漸漸消弭，脊背突然竄上一股涼意。我毛骨悚然——更糟糕的是，他想隐瞞誰？

傑森咬着牙，埃爾法加足馬力，韋恩莊園宏偉的輪廓已經出現在視野盡頭。”所以我們有麻煩了。”

我嘗試着再次給阿福打電話，響了幾聲顯示忙音，冷汗一瞬間下來了。”但是莊園裡還有閃電俠值班，如果有什麼危險……”

”希望那個童子軍能捕捉到安全詞趕緊過來。”傑森單手控制方向盤，在旁邊點了幾個按鈕。座位中間緩緩升起一架步木倉，後座自動折疊，展露出一面完整的武器櫃。

”敢動阿福，我會鋸掉他的腦袋。”

＊

”我很遺憾。”

阿爾弗雷德挂斷電話，後脖頸抵上一個冰涼的東西，一把絕不應該出現在蝙蝠俠手上的東西。

他注視着前方，緩緩舉起雙手，平靜地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老爺？”

”香蕉松餅？”他身後的布魯斯·韋恩音調古怪地高昂起來，帶着一絲興奮的顫抖。”哦，阿福，要是我說我剛剛打開了莊園的鉛層防護呢？”

阿爾弗雷德的心髒緩緩下沉，面上依舊維持着一個紳士該有的平穩，聲音卻顯得有些悲哀。”那麼我也很遺憾，您不是我的老爺。”

”我有點舍不得殺死你了，阿福。”

”但是這會是給平行世界的我最好的一份見面禮，你說呢？”

狂笑之蝠緩緩抹去臉上厚重的僞裝，露出慘白的膚色，與動作同步的是越來越大的笑容。

”Surprise to mysel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