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黑的埃爾法悄無聲息地停在莊園門口。

安保機制沒有被觸發，傑森第一時間接入自己的權限，但是蝙蝠家族的通訊頻道被人為截斷，現在每個人都成了孤獨的島民，任何人發出去的消息都會以狂放的亂碼姿态出現在對方的通訊界面。

癫癫的很有異時空來客的特色。

我嘗試着低聲喊了幾句超人救命，但是空氣裡一片死寂，象征着希望的三原色始終沒有出現。

“大都會出事了。“傑森神色難看地制止我徒勞的呼救。他終于鼓搗成功了通訊器，第一時間和試圖修複頻道的紅羅賓對接上。他一手拉緊大腿的槍帶扣，又從後座取了一把匕首藏到戰術靴，“提姆說小醜跑到了大都會。”

傑森繼續聽紅羅賓的消息，又丢給我幾個袖珍炸/彈，五官突然開始變得扭曲。“你說什麼……核彈？”

我默默接過幾顆類似彈珠的炸彈放進衣兜，又順手拿了一個威力更強的榴彈，配上發射器。

“Fuck！”傑森暴躁地壓低嗓門對着耳麥怒吼，打手勢示意我跟上。“我早說該一槍崩了那個瘋子。”

聽着有些耳熟，我伸手拿起傑森另一個顯示成功聯接的通訊器，帶上耳朵。

【……很好，現在備用頻道成功接入兩位。】提姆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另一邊的風聲灌入耳膜。【您好，老師，這裡是紅羅賓，目前正被謎語人困在阿卡姆……看來我又要遲到了。】

我和傑森潛入莊園大門，熟練地通過訓練過不知道無數次的花園，沒有觸發任何警報，從偏門進入宅邸。“能聯系上蝙蝠俠嗎？”

【不能。】紅羅賓在另一端回答，冷靜的語氣下是抑制不住的焦躁。【敵人很了解我們的底層運行方式，主頻道幾乎被徹底破壞了，隻能指望其他人能修複自己的通訊器，假設他們有餘力的話。】

“我們到了。”傑森說道。

我站在會客廳半掩的大門在，裡面是令人不安的死寂。

【注意安全。】紅羅賓心領神會，【如果阿福……】他頓了頓，盡可能平穩地接下去。【一定要保持冷靜。】

透過門縫向裡看，眼前的景象差點讓我心髒停跳。

入目是蝙蝠俠鋸齒狀的披風和帶着尖角的頭盔，他伸手掐住須發花白的老人的脖頸，舉起的手臂青筋暴突。另一隻手不自然地垂下，鮮血從臂甲流下，落在地闆上呈滴落狀。

阿爾弗雷德腳尖離地懸在半空，男人尖銳的指甲刺破了皮膚。他一手握着男人的胳膊，一手依舊掙紮着想擡起□□，卻因為窒息而無力地讓武器自手中脫落。

背對着我們的蝙蝠俠顯然在故意放緩力度，像是在欣賞獵物垂死的姿态。

傑森的呼吸粗重起來，他直接踹開了大門。我的手指則壓下扳機。

子彈卡着門扉敞開的瞬間射了進去，男人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靈巧躲過，阿爾弗雷德找準時機一槍托砸上他的手臂，将自己解放出來，落在地上嗆咳。

“阿福！”我借着傑森的火力掩護沖過去，将老人扶起來。

會客廳内顯然經曆了一場惡戰，從各個地方彈射出的暗器，陷阱零零散散地堆積在角落，防禦系統被徹底摧毀。翻倒的沙發，支離破碎的瓷器，花瓶裡的水流了滿地形成一個小水潭，彈殼随處可見。整面防彈玻璃完全碎裂，細碎的殘渣在踩下去時發出爆裂的聲音。

我将阿福推到翻倒的沙發背後，一根細細的鐵鍊帶着倒鈎緊跟着卷過來，被我用槍打落。

“蝙蝠俠“轉過臉，面罩下的笑容也直直地創進我們的眼底。

“Fuck！你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傑森的聲音在顫抖，仿佛被人硬塞了坨屎。

站在戰場中心的“蝙蝠俠“徹底卸下了僞裝，面罩下鮮紅如血的唇角幾乎咧到了耳後根，露出兩排尖利泛黃的牙齒。他在傑森的集火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躲，還能同時大笑，混合着沙啞的電子音刺耳難聽，像隻粗魯的鵝。

……最想暗殺DC編輯部的一集出現了。

我眼前一黑，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傑森顯然也很想吐，他的臉色鐵青，側身後仰躲過襲來的幾枚蝙蝠镖，手上快速更換彈夾，轉身不間斷地開火。

狂笑之蝠卻趁着不可多得的間隙轉移方向，手裡的雙刀脫手朝着傑森飛過去，子彈打在刀刃迫使它們偏轉路線，但是為時已晚，狂笑已經朝着目标撲過去。

我護着阿福，眼睜睜地看着一張熱情的笑臉越放越大，一種原始的恐懼驟然席卷全身，怪我前世是個南方人。

小強撲臉.jpg

“呃啊啊啊啊！”

“路娅！！”

＊

韋恩大廈。

盧修斯·福克斯從總裁辦裡出來，手裡帶着厚厚一疊待簽的文件，腦袋裡琢磨着該怎麼忽悠各部門才不至于出現大規模離職現象。

然後他迎面撞上從專用電梯裡出現的布魯斯·韋恩。哥譚甜心行色匆匆，黑發倦怠地垂下來落在光潔的額前，擡起耷拉着的藍眼睛對上盧修斯的視線，微微颔首緻意。

這不公平，盧修斯心想，憑什麼他和布魯斯都忙得跟個陀螺，但是布魯斯發際線從來不退。

“最新一代戰衣的試用效果怎麼樣？”他自然地轉換方向帶着一疊文件和難得一見的韋恩總裁并肩向辦公室走，“我改良了胸甲，用了韋恩科技最新研發的材料，防彈能力比之前提高了百分三十，還有披風的面料，隔熱性能絕對比之前……”

“盧修斯。”

布魯斯的腳步突兀地停了下來，他轉過身，冷靜的鋼藍色眼睛清晰地倒映着盧修斯疑惑的神色。

“我什麼時候試的戰衣？”

盧修斯茫然地瞪着他，忍住了看表的沖動。就隔了幾十分鐘，他不覺得蝙蝠俠的記憶會産生錯亂，老實說他本來就很奇怪之前的布魯斯為什麼會穿那麼沒品的衣服，到底誰會穿綠色西裝？現在這件規矩的黑色就像樣多了……但是現在為什麼裝傻？

冷漢不知不覺往外冒，盧修斯意識到了什麼。“哦，該死。”

布魯斯轉身就走，他幾乎是沖回了專用電梯裡。

“還有一套備用的！”盧修斯趕在電梯門關閉之前揮舞着拳頭喊到，他的文件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替我錘爆那個冒牌貨的腦袋！”

＊

不行。

我喘着粗氣，煩人的鐵鍊纏繞住我的步槍，一股驚人的力道将它扯走摔到一邊。掌心磨破的地方瞬間滲出血液，好在彈夾被我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