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動得太快，又精通格鬥，手裡的鐵鍊麻煩又纏人，雙刀靈活地翻動，時不時能造成一道傷口。這樣下去遲早會失血而死。

而狂笑蝙蝠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死活，他更像是在逗好玩的老鼠，看着他們一點點被絕望吞噬。我恨他的松弛感，尤其在我們拼盡全力之後。

我現在百分之百相信蝙蝠俠絕對在之前的訓練放水了，以狂笑的水準可能放成太平洋。

這還是傑森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結果。

除非我把這炸了，同歸于盡，否則成為這神金寡婦的又一個刀下亡魂是遲早的事。

“他在拖延時間。“我努力平複呼吸，和手腕上的鐵鍊角力，要是真打起來，會客廳已經橫屍三人了。“他在等什麼呢？”

阿爾弗雷德端着他的獵槍隐藏在掩體後面，飽經風霜的蒼老面容沉着冷靜，耐心地抓住空隙進行火力輔助，子彈精準地落在蝙蝠戰甲的薄弱部位。

“這位被小醜病毒同化的老爺擋在了蝙蝠洞的暗道前面。”見慣大風大浪的管家聲音都有點發緊，他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孩子身上發生的悲劇。“我看過老爺的超人類絕密檔案，艾倫先生可能被關押在無法共振的特制牢房了。”

【什麼絕密檔案……算了，我現在不想知道。】紅羅賓的聲音傳來，【不能去蝙蝠洞就麻煩了，修複通訊主頻道的工具都在那裡。】

恍若一道細線穿過我一團亂麻的思維，被我一把抓住，假使狂笑的到來是為了保障門戶計劃的實施……“費因，他可能在等費因。”

【那倒是個好消息，】紅羅賓略微諷刺地道。【很顯然這個……】他停頓了一下，掠過稱謂問題，【這位的蝙蝠大腦還沒有想到會設置兩個穿梭點。】

這完全是不可預測的意外。蝙蝠俠原本安排我們一起行動，但是蝙蝠洞的穿梭機器偏偏出現了故障，能量隻夠一個人使用一次，導緻費因被安排在瞭望塔。

【所以現在的目标是繞開他去蝙蝠洞。堅持住，頭罩，我還有五分鐘趕到……老兄！你不能和蝙蝠俠拼近戰——】紅羅賓在另一端恨不能以身替之，雖然他清楚換成自己隻會被揍得更慘。

“很，有用的，提議。”傑森咬着後槽牙回應。他做了一個高難度的空中轉體卸掉鐵鍊的力道，雙手持槍進行連發，數不清的彈殼掉落下來，堆積在他腳邊。“難道是我想跟這鬼東西貼臉嗎？”

我從側面揉身而上，鞭腿狠狠擊向狂笑的腰部，後者視線都不轉，手腕一翻帶血的刀刃豎過來劈下去，差點将我的一條右腿交代了。

随着時間流逝，狂笑已經肉眼可見地漸漸失去耐心，笑容越發猖狂，鐵鍊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避開了子彈，配合着蝙蝠镖組成了密不透風的巨網。“真令人失望，傑伊，不管哪個世界你都是最差勁的小鳥。”

“是嗎？“傑森落地翻滾，躲過突然加大力度的襲擊，起身的時候嘲諷道。“可惜我早過了需要daddy認可的年紀，何況你又算什麼東西？縫合怪？”

似乎終于被激出了怒氣，狂笑的鐵鍊終于卷住了他的腰，将他狠狠甩了出去。來不及救援，我一腳蹬在沙發，它滑行了十幾米攔在傑森的脊背和承重柱之間作緩沖，但是巨大的沖擊力還是傷到了肺腑。

傑森落在地上咳嗽了幾聲，抹掉嘴角的血迹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的動作凝滞了一瞬。

下一刻狂笑的長刀緊跟而至，尖銳的刀鋒穿透了青年的右肩，将他牢牢釘在地上。鮮血噴湧而出，順着尖銳的刀鋒流淌，傑森悶哼了一聲，顫抖地伸出左手去拔刀。

“天真又脆弱的小鳥們被折斷了翅膀，到死都沒有發出一聲悲鳴。但是隻有一隻，隻有一隻，對着他的父親發出子彈。”

狂笑用古怪的音調詠歎，他的靴子踩住傑森的左肩，将他狠狠壓回地面，防切割護手輕松地握住深入血肉的刀刃，緩緩地順時針扭轉。

“現在讓我們來猜一猜他的結局，是晚一秒去地獄向兄弟姐妹報道？還是綻放笑容成為快樂的羅賓鳥？”

傑森一聲不吭，但是雙眸在痛苦中有一瞬間的渙散，随着長刀攪動皮下骨肉，洶湧而出的鮮血交叉分流，他的胸口起伏不定，仰起的脖頸爬上青筋。

阿爾弗雷德的瞳孔在顫動，他端起槍清空了彈夾，狂笑掀起防彈披風輕而易舉地抵擋住襲擊。粘稠幽暗的視線投過來，我壓下管家的槍管，丢下了腰間的多功能腰帶。

“這就對了，好姑娘。”狂笑滿意地讓嘴角咧得更大，他撿起地上染血的槍支對準傑森的眉心。“等解決掉這隻讨人厭的小鳥，這場滑稽的劇目就該落幕了。”

傑森勾起嘴角，冷汗在疼痛的作用下自太陽穴滾落。“你說得沒錯，”他啞着嗓子，”是時候落幕了。”

尾音落下，一縷幽藍的電光自被穿透的右肩爬上染血的刀刃，噼啪作響的電流不僅讓目鏡的熱成像功能暫時損毀，狂笑半邊身體也陷入麻痹狀态。雖然隻有一秒，但是足夠了。

煙霧彈自袖口滑出，落在掌心。我毫不猶豫地丢出去。

白茫茫的煙霧頃刻間席卷整個空間，勢不可擋地吞噬能觸碰到的一切。

傑森吃力地拔出右肩的刀，将它丢到一邊。冷汗浸透衣領，他近乎虛脫地躺在地上，在能見度降為零之前向狂笑豎起中指。

麻痹失效，狂笑之蝠伸出尖銳的利爪，要徹底折斷這隻羅賓鳥的翅膀。

濃煙徹底遮蔽視野，他抓了個空。

一秒，兩秒……或大或小的笑聲不間斷地持續着，浸透癫狂與怒火。

等蝙蝠目鏡的熱成像功能恢複，狂笑已經不需要它了。

□□引爆炸藥，火焰的光芒撕裂了煙霧，翻滾濃郁的白色染成亮眼的橙紅色，劇烈膨脹的氣體形成的強大能量轟然爆發，沖擊波橫掃整一片能見區域。

時間似乎被無限放慢，戰甲一寸寸碎裂，裸露在外的皮膚發出焦灼的氣味。狂笑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死亡。

”哈哈，哈……你以為你已逃脫…”

後半截話語連帶着斷斷續續的笑聲被熾熱的浪潮吞沒，瘦長的身影消失在餘波中。

***

韋恩莊園，這座曆史悠久的建築仿佛成了陰陽面，一半是完好無損的白牆城堡，另一半是堆積如山的碎石磚瓦。爆炸後形成的的苦杏仁味持久留滞，焦黑的土地上是花園的廢墟。

鋸齒狀披風掠過灰燼，哥譚恐懼默默地站在廢墟前，家門原來的位置隻剩一坯黑土。

”……”

蝙蝠俠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好像有什麼同樣熟悉得令人親切的建築也塌過。

不，這下面埋的不能是他的孩子，不能是阿福。

理智壓抑住沸騰的怒火，他打開臂铠的三維掃描，一步步搜尋坍塌之中有無幸存的生命體。

微光透過一絲縫隙落下來，作戰靴踩過崎岖不平的地面，碾碎玻璃與塵土。靴尖對準某個角落稍作停留，皮革的表面光澤變幻，過了幾秒，消失在狹窄的視野之中。

陰暗無光的角落裡，瞞過生物檢測的心髒遲緩地跳動，糅雜着混亂與瘋狂的綠眸猛地睜開。

【馴服一個囚犯最可靠的方法，就是讓她以為自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