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有人在利用不斷轉移的空間跳轉位置,簡直是條滑不溜秋的泥鳅,抓不到人。
酷拉皮卡轉到空房間後面,他基本摸清了那個不現身的人是怎麼轉移的,應該是缺乏強大攻擊力的念能力者,不願出來正面戰鬥證明了這一點。
對他進行攻擊基本都是通過普通的熱武器,不過絕的修煉相當出色,自己不是擅長放出的念能力者,即使在火紅眼狀态下“圓”的探查範圍依然有限。
地下室區域本身就很大,又有不斷切割變動的咒文在,每次圓剛放出尋找定位就會被阻斷。
放出系?具現化系?還是特質系?目前沒有定論。
目的是什麼?同樣不知道,酷拉皮卡猜到今天澤恩家族内部正在發生權力更疊,少當家弗羅拉信中隐隐透露出保護她妹妹的信息,有人要對弗麗達不利嗎?大概不是為了特意殺死弗麗達。
還有剛認識的名為伊澤納比的男人,他說出的話基本都是實話,有關于他自己的來曆和原由模模糊糊,倒可以理解。
雇傭和澤恩家族無關的人擔任保護工作,費盡心思用火紅眼吸引他和依蓮過來,以及放任弗麗達送來特别畫像和禮物,她們有自己的打算,而他對此興趣不大。
酷拉皮卡維持着平穩的呼吸,他沒有管隔着遠距離仍然不斷傳來的槍響聲,在内部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但在内部聲音無法傳遞。
他聽不到依蓮那邊的聲音,隻有相連的鎖鍊時不時傳來細微的嗡鳴。
耳墜上的液金徹底不回應了,連最基本的感知狀态都做不到,如果不是依然強大的念切實存在他想象不了要怎麼保持冷靜。
等待機會到來,那個念能力者每次跟随空間進行跳轉都有将近一秒的停滞,而且必須進入隔得最近的房間拉開距離。
自己的束縛鍊不能對普通人使用,況且他至今沒有搞清楚這裡到底有多少房間,總是差一點點趕到。
心髒在胸腔跳動,咚、咚、咚。
是現在!酷拉皮卡轉身越過高而狹窄的窗口,覆蓋在身上的念破開阻礙,他指尖夾着原本是用來殺他的子彈。
依蓮也很喜歡這種攻擊方式,她在放出領域很有才能,附着“周”得到強化破開空氣直擊那道黑色的身影。
子彈夾雜着念破入血肉之軀,一直藏頭藏尾的念能力者忍不住悶聲痛呼,他的右腿膝蓋報廢了。
先失去行動能力的人失敗,但他并不灰心,他确實不精于正面作戰,人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活命本事。
一個身體沒了還有下一個。
酷拉皮卡立刻追擊負傷還在逃離的敵人,一秒足夠他抓住對方。
可是下一刻突發變故,剛剛安靜無聲的液金滋啦着擊打他的耳垂,他聽到模糊的聲音。
——砰
隔着錯亂空間依蓮中槍的血濺聲無比清晰,酷拉皮卡瞬間喪失理智,就好像他的太陽穴中槍那樣。
耀眼的绯紅如火焰在眼中亮起,酷拉皮卡捂着耳朵,他不知道是手在顫抖還是液金在顫抖。
面前掙紮着想要逃跑的男人突然爆發出凄厲慘叫,他的手臂大腿違背人體結構向後反折,清脆的斷裂聲像熟透的豆莢一樣爆裂開來,不過數十秒内便奄奄一息爛作一團。
【……感謝你,……想起……事情……】
屬于依蓮的聲音清楚傳來,酷拉皮卡頓住腳步,她還好,她沒事。
照理來說是讓人安心的消息,可酷拉皮卡準确的聽出了她平靜聲音下的癫狂,依蓮,她在笑,含着冷氣血氣的笑。
【——哈哈。】
[依蓮?]
沒有回答,酷拉皮卡跨過地面上不成人形的人奔向她那裡,即使知道位置還在改變之中也在尋找她的位置。
緊閉的房門一推就開,酷拉皮卡覺得自己應該繼續往前走,門扉吱呀着像是在哭,闖入眼睛的金色微笑着。
他聽到依蓮的聲音。
【媽媽。】她說,然後切斷了聯系。
“媽媽。”他說。
空洞的眼眶本該有一雙和他一樣的眼睛,泡在溶液中的火紅眼和他一模一樣,就算是他死了酷拉皮卡也認得出來那是誰。
畫幅上的女人神情溫和,雖然沒有眼睛還是看得出她曾經的模樣,兩個黑色的凹陷幽幽的,常人見到恐怕會被吓到吧。
他不害怕,酷拉皮卡記得她原本的樣子,他絕不會忘記媽媽的臉。
酷拉皮卡知道了,為什麼他看到那些畫着依蓮的畫會恍惚,那些畫中的眼睛仿佛能夠捕捉尚存之人的靈魂。
不,是活着的人太過牽挂思念,他們想要見到逝去的人。
他見到了媽媽,不是貪婪之島那個快快樂樂給他回信的媽媽,說起來媽媽早就不在了啊。
真是奇怪,他最後一次見到媽媽原來都過去那麼久了嗎?久到他已經長大,媽媽永遠留在過去。
昏暗的室内空氣流通不暢,酷拉皮卡愣愣的走向畫中人,無意中碰到的畫紙灑落一地,紙張粗粗的摩擦聲并不刺耳,他卻感覺聽見哀鳴。
媽媽死後,酷拉皮卡在滿地廢墟中找到了她的屍體,死去多時已經無法為她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