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柱坐在火坑邊,面上表情不太好:“阿京那小子,怎麼去了這麼久。”
隻是去拿一趟衣服,哪用得着小半個時辰這麼長。
負責大房車駕的馬夫也是老資曆了,偏頭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開口:“許是侯爺那邊吩咐了什麼事情吧,阿京平日裡是個老實頭,從不曾見他躲懶,不會故意耽擱的。”
“哼。”章四柱消了氣,“他今天事兒多得很,不過,諒他也不敢偷奸耍滑。”
大房馬夫:“那是。”
“嚓——”地面樹葉被踩壓的摩擦聲還有男人沉重喘息從他們身後傳過來,打斷了對話。
章四柱先一步聽見,扭過頭:“回來了……”
下一秒,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
兩道人影從黑暗處走到火光照亮的地方,其中一個半扶半扛着另一個。
趙阿京攙扶着謝硯深,滿頭大汗,說話都困難,呼喚眼前兩人:“快……快點……侯爺……!”
謝硯深此時的狀态已經非常不好,披上的外袍都被汗水和路上落下的雪水浸透,但他面上的顔色卻是不正常的紅,脖上、額邊、手背,但凡露出來的地方都是青筋暴起,似乎正在極力忍受折磨。
章四柱和大房馬夫大驚失色,隻呆住了一兩秒,立刻沖上去接住人。
“怎麼了這是?!侯爺!侯爺!”
章四柱動作極快,把謝硯深的左臂往肩上一扛,扶着人快步往四駕馬車過去,嘴上對着身後的趙阿京大吼:
“到底怎麼回事?!”
趙阿京拖着人一路過來,聲音都累啞了:“有人,有人暗算侯爺……喬大夫和福明郎君都被打暈了,現在人還在那邊!”
章四柱和大房馬夫聽見這話,更是震驚無比,腦中一團亂麻,手中動作卻還沒停,三個人合力,把謝硯深擡上了馬車。
等人進了馬車,章四柱從車廂裡下來,焦急揚聲:“侯爺肯定是中了藥,我現在必須立刻帶他回去!”
趙阿京的反應很快:“那好!我和阿泰叔去救人!”
“行!”章四柱手腳麻利,已經解開了拴馬的缰繩,随後上了馬車,揚手揮鞭,拉車的四匹棗紅馬立刻跑動起來,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車駕出了視線,趙阿京轉頭朝大房馬夫喊道:“我們快走!”
……
或許是因為正當壯年,身體底子強壯,趙阿京來回奔忙好幾趟,竟然也不見腳下速度放慢,隻是臉色非常紅,和大房馬夫跑着趕了回去。
但是到了殿外,卻沒看見園裡牆角有人,兩人不敢耽擱,又跑到殿門,果不其然,看見了站在殿内團團轉、臉色陰沉至極的福明。
喬大夫靠在一旁,脖子上又紫又黑,整個人搖搖欲墜,明顯是被勒慘了,手中拎着一個衣服包成的包裹,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看見他們兩個人闖進來,福明睜大了眼:“你們……”
趙阿京連忙說道:“福總管,侯爺已經上了馬車,回蹈義台去了!”
福明的眼中終于有了光亮,沖上去:“侯爺沒事吧?!”
趙阿京搖頭:“侯爺中了藥,情況很不好!我們是來找你們的,喬大夫在就好了,趕緊跟我們回去吧!”
“什麼?!”
聽見“中了藥”三個字,福明剛好一些的臉色極速轉陰。
此時殿中四人,趙阿京和阿泰是馬夫,喬大夫則是狀态極差,看起來就快要再次暈過去了,唯一能做主的隻有福明,他是謝硯深的心腹,說話最管用。
另外三人雖然心中焦急,但還是站在原地等他下決斷。
福明腦中飛速旋轉,數秒後開了口:“阿泰,你駕的車是兩駕的,腳程更快,你現在帶着喬大夫,立刻趕回蹈義台!”
阿泰:“是!”
他快速應了一聲,立馬扶起一邊的喬大夫,快步出了殿門。
“還有你……”福明轉頭看向幾步外面色酡紅的趙阿京,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剛才是不是你來救走侯爺的?”
趙阿京面上非常驚訝:“是,是!福總管您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