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她接着說:“……若是我死了,玉氏必定再次被那些觊觎産業的人盯上,呂叔雖然能幹,可他畢竟不姓玉,到時候,沒了我這個名頭,玉家就守不住了……”
“你要幫我……幫我把,玉氏産業,都交到呂叔的手上……無論如何,無論,用什麼手段,都别讓,别讓玉氏祖祖輩輩的心血,落到那些小人手裡……!”
她流着淚,輕聲說:“我來京許久,知道,你不喜以權勢強壓于人,但這一次,我卻要勉強你了,可你,你不要怪我……”
謝硯深閉上雙目,薄唇摩挲她的發,沒有說話。
玉憐脂吸了吸氣,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眶變得通紅:“第二件事,你,你一定要替我辦成……否則,否則我死,也難瞑目……!”
男人倏地睜開眼。
他知道她要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找到,找到害死我爹娘的兇手,替我……報仇!”這句話,她幾乎是聲嘶力竭。
說完,她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粉色,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滾下。
謝硯深眼中赤紅,立刻将她扶躺下來,偏過身就要喚人。
但她卻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開:“你,你答應我……你答應我……”
他咬着牙。複又反過身,單膝跪在她的床邊,一字一句地說:
“我以鎮北侯的名義發誓,一定盡我所能,為你了卻心願。”
“你放心,我絕不食言。”
“好,好……”她像是終于放心了,眼中依舊溢滿悲傷,氣息越來越弱。
謝硯深擡手撫摸着她被打濕的鬓發,将它們挑到一旁,他看着她虛弱枯頹的臉龐,終于,幾滴淚落了下來,即使是當年邊關惡戰,他也從未如此無措。
玉憐脂隻是看着他搖頭,用盡力氣,貼近他的耳邊:“你不要難過,不要難過……我不怨你,真的……我從小就知道……以後要,招贅成婚……但我從來,從來沒有,與男子親近過……”
“我一直在想……那個人會是什麼模樣……”
說着,她輕輕笑起來:“其實,其實那個人是你……很好。”
最後的尾音飄散消失,她又陷入了昏迷。
謝硯深抱着她,怔愣了許久。
*
京城,鎮北侯府,潤安堂。
堂中的氣氛幾經變換,此刻站立着的所有人全都靜默不敢言語,主座上的老婦人喘着氣,抄起手邊的香爐,再次砸了下去!
“混賬!”王老太君勃然大怒。
高大夫人和雙胞胎的車隊先行回來了,潤安堂這邊立刻得到玉憐脂和謝硯深雙雙留在真皇山的消息。
老太君當即橫目,但還沒等她仔細盤問,謝硯深派回來的貼身侍從先一步入了潤安堂,說有要事禀報。
于是,王老太君得知了謝硯深行宮遇險一事。
主謀的人還是她十分不喜的鐘芷蘭。
玉憐脂的事立刻就被抛到腦後了。
“那現在如何了?!”她朝跪在地上的主院侍從厲聲問道。
主院派回來的人低着頭,快速回話:“回老太君,陛下已經下旨懲處了鐘府和程府的人,隻是,陛下時時要在行宮召見侯爺,故而當下還回不來,侯爺讓我來禀報一聲,請您安心。”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玉姑娘大病一場,這幾日都起不來身,問過了大夫,不宜車馬勞頓,所以暫時也隻能盤桓在族莊了。”
王老太君此刻也無暇去管玉憐脂的事,扶着額,氣得心口疼。
“……鐘家!”她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