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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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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後,南閣安靜了數日。

院子裡也沒有再傳出來摔藥之類的消息,青娘每日會去主屋回禀,但每日的内容都大緻相同。

“……姑娘昨日也按照醫囑喝了藥,不曾有什麼異樣。”青娘站在書房正中,垂首向書案後的人回話。

謝硯深緩慢轉着虎骨扳指,面無表情:“她這幾日說過什麼話?”

青娘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這些天,姑娘幾乎不說話,隻是每日喝完藥,都要問問您在做什麼,奴婢們隻說您軍務在身,一直忙着,姑娘聽了也不會追問,隻說知道了。”

眯起眼:“隻是這樣?她沒問玉氏的人?”

青娘還是搖頭:“沒有。那日您走了之後,姑娘再也沒鬧過,不哭,也不笑,不和旁人說話,醒了就是坐在窗邊發呆,有時候看看閑書,但也看不了多久,大多數時候就是一直安靜坐着。”

回完話,書房中沉寂了許久。

青娘小心翼翼瞥了上首人的臉色,大着膽子提了一句:

“侯爺……要不要去看看姑娘?”

書案後的人無話,隻是神色晦暗下來。

話剛說完,青娘就有些後悔了,立刻低下頭不敢再出聲,站在一旁的福明也是心裡一緊,屏息靜氣。

半盞茶的寂靜,謝硯深站起身,徑直大步出了書房。青娘和福明快速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書房離南閣有些距離,轉過回廊幾段,再過三道門才到。

小院把守嚴密,院門處的護衛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主子,剛要行禮,被小步跑上來的福明制止。

青娘也朝院子裡的仆婦們打了手勢,下人們立刻意會,腳步極輕,快速退到一旁,垂首。

寝屋的房門緊閉,隻有屋子兩側的棱花窗半開,雖然天冷,但是屋中不宜悶着病氣,每日固定要開窗透風,屋裡燒了地龍,開窗後會加燒炭鼎,這樣雖然有風,裡頭也不會冷着。

從東側一扇小窗朝裡看去,視線可以穿過挂起的紗幔,望清裡間。

這個時辰,正好是玉憐脂喝藥的時候。

天色還沒黑,所以房裡沒有點燈,微微昏暗的甯靜。

她身上還是隻穿了貼身的絲裙,柔軟細膩的暖白,外頭虛虛披着狐裘,面色因為病弱更加蒼白,透着淡淡的青,坐在檀木桌前,手裡捏着玉勺,一口一口,慢慢吞着藥。

屋裡隻有一個小丫鬟伺候,正站在桌旁,小心翼翼盯着她。

那藥肯定苦極了,她的眉心一直緊蹙,輕輕抽着氣,但每一口間卻沒有絲毫停頓,不像從前,從前她喝藥,一向要人哄着,還得看見各種祛苦的蜜煎果食在一邊擺好了才行。

好不容易喝完了,丫鬟将托盤上一個小碟放到她面前,碟上是蜜餞,輕聲:

“姑娘含個甜果吧,這樣嘴裡就沒那麼苦了。”

玉憐脂卻沒有去拿,隻搖了搖頭,微垂着眸,恹恹疲倦。

小丫鬟抿了抿唇,收了桌上東西,又端來漱盂和銅盆。

淨了手口後,玉憐脂才擡起頭,眼裡有點許光亮,低低地問:“他……侯爺,還在忙麼?”

丫鬟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十分為難,最後讪笑着說:“是,是啊。不過,等侯爺忙完了,一定會來看姑娘的。”

“侯爺記挂着您呢,姑娘别怕,放寬心,養好身子才最要緊。”

玉憐脂怔了片刻,垂下腦袋,沒再說話,起身坐到旁邊的貴妃榻上,半靠半卧,望着榻邊琉璃花窗上的雕飾,不再動彈。

婢女抿了抿唇,收拾好桌子,放輕腳步出了房門。

屋裡更加寂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玉憐脂一動也不動,眼睛緩慢眨動,那件狐裘裹着她的身軀,縮在寬大的貴妃榻上,像怕冷躲入巢穴的絨雀。

緊緊團着,抗拒并警惕着外界的一切聲響。

眼睫閉合的速度越來越慢,許久後,她好像沉沉昏睡了過去。

無意識地貼着朱牆的最裡側,身體蜷起,隻露出一半蒼白的臉頰。

針落可聞的沉寂裡,東側忽有細微的輕響。

貴妃榻上的人依舊躺着,銅鼎裡的炭灰再爆出一星火花時,她睜開眼,微側首。

視線朝裡間投去,但隻是短短一瞬,而後複又阖眼睡去。

小窗閉合。

謝硯深收回一直按在窗框邊的手,轉身,腳步沒有因為站的時間太久而僵木放慢。

福明快步跟在一旁,仔細觀察他的神色,好計較接下來要說什麼。

等出了小院,才敢出聲:“侯爺,谯地的那名大夫已經入京畿了,後日就能到府裡,為姑娘診治。”

說完,等了片刻,側前方的主子沒有說話。

福明轉了轉眼珠,接着小心道:“江南那邊,當年丹陽案逃走的幾個主犯都抓到了,已經讓人押送回京,侯爺,是不是要讓姑娘去瞧瞧?”

兩江大洗牌後,一直處在柳啟彥一系官員包庇之下、逍遙法外三年多的虎風寨三匪首也無處遁形了。

這三人遁逃至今,毫無蹤迹,卻原來早就改名換姓,入了軍中,那大當家甚至已經當上了軍中校尉。

謝硯深倏然頓住腳步。

福明一個激靈,連忙垂首。

“我何時吩咐過你把那幾個人押來京城?”頭頂冷聲。

福明咽了咽口水:“奴才是想,姑娘要是能親眼看着大仇得報,解了心中郁結,病也好的快些,姑娘高興,您不也……”

半晌死寂。

謝硯深冷眼瞥去,沉聲:“下不為例。”

“是。”福明松了口氣。

又過一道洞門,謝硯深停下步伐,側首:“……讓段素靈寫一封信來,你看着她寫。”

福明登時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明白!”

黃昏降臨時回到書房小院,還沒有進門,忠伯焦急地從院外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着。

“侯爺!侯爺!”

“大郎君來了!”刹住腳。

“來了便來了!慌什麼?”福明驚疑,“是出了什麼事?”

忠伯氣喘籲籲,手顫抖着指向院外,竟有一絲驚懼:“大郎君他——”

謝硯深皺眉。

……

小半盞茶的功夫,下人引着謝濱到了書房。

在看見他的一瞬,謝硯深瞳中一緊,倏地站起身:“兄長,你……”

房門處,走進來的人微微佝偻着身體,面容較以往沒有多少變化,然而滿頭的發,幾乎全數灰白了。

未至不惑的年紀,瞧着竟然像是五六十。

那日從主院回去,謝濱立刻去尋了高眉湘,然而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什麼,隻知道謝濱自那以後閉門至今。

短短幾日,竟然白頭了。

謝硯深擡步欲要上前,謝濱卻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

往日幾分清高意氣,如今隻剩下無盡的疲憊,神情近似廟裡苦修的僧侶。

“我來找你,是商量你大嫂的事。”聲音沙啞如砺,直入主題,

“我想過了,不論是為了嫣兒和霖兒,還是為了侯府,我都不會休妻,就把她送到莊子上吧,對外隻說是養病。”

謝硯深垂眸,事實上,他早已料到謝濱會這麼選擇:“一切全憑兄長處置。”

“母親那裡,我會去交代的。”補了一句。

謝濱點點頭,眼神麻木疲累,沉默半晌。

忽地擡首,盯着他,說:“……二郎,憐脂身子不好,子嗣上恐怕艱難,可侯府不能後繼無人,若你以後要納妾……算兄長求你,不如放她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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