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瓊跌跌撞撞地想回自己房間冷靜下,卻在這棟如同古堡一般的房子裡迷了路,看到眼前這個有五米高的房門,她心中突然有了預感。
何瓊一把推開門,引入她眼中的一排精緻的聯排櫃子,她感覺自己呼吸的空氣都是涼的,她邁開步子走了過去,櫃子裡裡分别展示着各類的東西,但不約而同的是,視線最容易接觸到的地方是女人的照片。
第一個櫃子看上去是個東南亞的女人,膚色比較黑。
何瓊匆匆掃過,突然,何瓊感覺自己喉嚨像是被抓住了一般,她沒法呼吸了,因為她在這些照片裡面看到了宋韫,正是她當初發給安東尼的那張。
何瓊癱軟地坐了下去,一切都驗證了,安東尼是個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加僞君子。
十年前,她就覺得這個叫安東尼的男人是個瘋子,以最終殺掉戀人為目的的戀愛,那個時候,她躲在暗處,兩人之間是跨洋網絡,她還頂着宋韫的身份,她還想“惡作劇”,所以篩選掉了殺掉戀人的相關信息,一邊假裝想被溫柔的戀人突如其來殺掉的宋韫和安東尼談戀愛,一邊假裝成正常版的安東尼和宋韫交往。
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就真的這麼順利聊上了,這個男人不看他的目的,完全是個标準的紳士,學識淵博、貼心溫柔,不過她隻是個中間人,她隻是覺得好玩給安東尼編造她理想中宋韫的死亡而已——她不是故意耍安東尼的,她也不确定對方是真的想殺人,還是在玩笑,她沒做錯什麼。
見鬼,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何瓊抓着自己的頭發。
是從何曉被生下來麼,她被迫天天忍讓着這個不懂事無血緣又霸道的弟弟?還是自己母親領着去見宋韫,宋韫禮貌地拒絕了将她認做養女的提議?
她早就知道宋韫了,當初養父母之所以一眼看中并領養了她,就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個有錢的遠方親戚宋韫,宋韫三十多歲還沒結婚也沒有孩子,大概是因為養母自己三十多歲了一直生不出來,就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宋韫可能也是沒有生育能力。
出于套近乎目的,他們從一衆孩子裡立刻就選了她,覺得能借此混點什麼好處。
被宋韫徹底拒絕那天,剛出門,心情不好的養母就找茬扇了她一巴掌,但回家後,她又變好了,并且對她好了一段時間,直到懷上何曉,那之後,她偶爾會想到這件事,她和宋韫明明長得那麼相像,她們一樣聰明,結果宋韫卻拒絕了她,她隻是有點不滿而已……所以後來又過了幾年,機緣巧合在網上意外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她一下就想到了宋韫。
不,好像更早,小學時,那個讨厭的女生在自己誘導下染上了偷竊瘾,被迫轉學的她哭着給自己送了臨别禮,說隻有她對她,最好能理解她。
那是第一次,激發了她内心最深的快樂,哪怕現在想起來,她依舊能從中品到滿足。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何瓊看去,發現管家正看着她,他輕聲說了句你不該來這裡的。
何瓊攥緊手,露出了她慣有的無害笑容,道歉道:“對不起我迷路,這裡是?”
管家沒有解釋,隻是禮貌地将她帶了回去,這天出于謹慎,她沒有再到處亂逛,到了晚上的時候,她被邀請和安東尼共進晚餐。
安東尼給她拉了椅子,并露出一個标準溫和笑容,何瓊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禮貌的舉動,她努力回笑了一下。
她伸手扶平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不是傻瓜,這個男人浸潤複雜的社會多年,當初是真的沒有發現網上的宋韫有什麼違和之處麼,哪怕她僞裝得再好,畢竟宋韫對假的安東尼更多是當作藍顔知己,她不得不加工一下,才能讓給安東尼的消息看上去更真實,但那個時候她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這個僞君子隻是不在乎而已。
而且就算她同安東尼說,自己想要迅速、突如其來的死亡,這樣才能讓她更加珍惜每天的生活,這個男人真的沒懷疑過,她才不信,他不是蠢就是他隻需要他想要的東西而已。
自己隻是個玩具,對于男人說不會傷害她的話,她一句話也不信。
果然,飯吃到一半,男人詢問她是不是進到那個房間去了。
“請放心,我不是在責怪你。”男人親切地補充。
何瓊冷汗直下,決定裝傻:“是的,我看到了一個長卷發皮膚有些黑的女人,她是您的妻子麼?”管家不知道她呆了多久,她不如假裝沒看到宋韫的照片,何況她和宋韫的關系的确很遠,要不是養母的私心,正常成長的她可能都沒見過宋韫。
聽到這話,安東尼愣了下,露出一副傷感的表情,回答:“是的,她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令人難忘的初戀。”
哈……何瓊感覺自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艱難地維持着自己眼中泛淚的神态,初戀倒是有點可信,畢竟從擺置來看,那個女人是處在第一位的位置,但愛人和妻子,從櫃子來看,這愛人和“妻子”有點多啊。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的事了。”何瓊道歉。
安東尼好像陷入了回憶,他沉默了一會兒,何瓊心髒跳得飛快,她完全搞不準這個人男人會做什麼,終于,安東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問道:“你想聽我說說,我和我妻子的故事麼?如果你願意傾聽,我會感到由衷的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