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數則冷冷打量着陳深,陳深也微笑回看着他,陳深看上去毫無破綻,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方數則憋了一口氣,吐出——
“那我選林淮。”
陳深沒有立馬回答他,兩人之間靜默了幾秒,就在方數則以為這是錯覺的時候,陳深微笑開了口:“我改主意了,我隻想講宋韫的事了。”
“……要說快說。”方數則煩躁地說,他知道這也由不得他,完全是被陳深耍着玩。
陳深略微思考了一下,開了口:“宋韫姐,對我來說,如果是一個正常人的話,她應該會很特别吧。”
“宋韫姐很喜歡和我講故事,複仇總是一些故事裡少不掉的,她死後,我發現她的死可以說是毫無頭緒,所以我忍不住想,漫長的複仇達成後應該是件非常愉快的事,于是我決定試一試,體會一下故事中主人公的感受。”
方數則發現陳深說起宋韫的事時候,看上去漫不經心,果然,對于陳深來說,宋韫的事是過去式了,他大概率已經完成了這個所謂的“複仇遊戲”。
“我在上大學前,就意識到了,這不是一般的謀殺手法,我考慮過交換殺人、随機殺人、或者其它比較極端情況的謀殺,但不管哪一種都不好查,”陳深笑了笑,“對于真心想查案子的,應該會很折磨吧,不過對我來說剛剛好,我并不想馬上結束,遊戲越長,我花費的時間越多,也許我最後收獲得越多。”
“期間那些與案件無關的事略過,大學畢業後,我到了那個村莊時,發現了那裡的獵殺場,這個發現雖然讓我覺得有趣,不過也有可能是無用的事件,和你們不同,我手上的線索是極為細碎的,沒有何瓊和安東尼這兩個指向分明的線索,所以我隻好東找找西找找,去了該國最有名的一個提供虐待服務的俱樂部,順便賺點零花錢當旅費,在那裡我認識了安東尼,你們應該調查完了安東尼,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吧。”
“你當時就認識了安東尼,”方數則嘲諷道,“你怎麼沒當場破案呢。”
“我也想,”陳深攤手,“安東尼單獨擰出來,的确值得研究,可在那個俱樂部,當時我認識了太多奇怪的人了,而且我很受歡迎,光是擺脫一兩個麻煩的家夥,就花費了我不少功夫,我差點沒能回國。”
“之後我搞錯了方向,所以沒有什麼線索,”陳深說,“不過那個時候我也多少意識到了另一個可能。”
“什麼?”
“大學時期,我幫葉娜篩選客戶,你知道我們做的正經治療生意,可總有些其它目的的人混進來,我需要做篩選工作,這裡面有不少有趣的人,包括少數想找人弄死自己的,有想被殺死的,就有想殺死這些人的,”陳深說,“這之間其實是有個信息差的,當然,在那個時候,這隻是某種靈光一閃,沒有成型的想法。”
方數則瞪大了眼睛,想被人殺死?想殺死自願被殺死的人?信息差?等等,難道何瓊——
“回歸正題,案發當年我就及時排查了所有有動機的對象,也沒有找到對方,兇手一定很謹慎,這個人藏得極深,”陳深說,“所以差不多等到案子被人遺忘了,兇手放松警惕的時候,我把自己的事爆出來了,當作誘餌。”
自己的事?那篇新聞報道??
“媽的!”方數則反應極快,他破口大罵,“當時我還幫你掩蓋新聞消除負面影響,他媽的那是自己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