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結夏站到自己家門前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就因為聞松一句不舒服,他竟然就立刻趕了回來。
江結夏環着手站在家門口,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瘋了,不舒服不去看醫生,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回家算什麼意思?
他小姑不在海城,把他托付給自己家照顧,萬一他真出了事,夏女士恐怕不好交代吧?
對,自己就是為了不讓夏女士為難才回來的,才不是擔心他。
不過現在進去反而顯得自己很關心他一樣……
江結夏想着想着,掃一眼緊閉的大門,走到一旁的台階上坐下了。
他随手撿過一根樹枝,無聊地戳着花台裡的土,突然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怎麼現在回來了?”
聞松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他遠遠地就看到一個本不該現在出現在這裡的身影在花壇旁縮成小小一團,毛茸茸的腦袋耷拉着,手裡還拿着小樹枝在土裡戳來戳去,沒曾想走進一看,竟然真的是江結夏。
聽到聲音的江結夏當即腦袋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靠了!他!在!幹什麼傻事!為什麼要蹲在自己家門口?!
還有,聞松怎麼還在外面!!
視線下移發覺自己手裡還拿着樹枝,像是握着什麼燙手的山芋般,他立刻将樹枝扔到一邊,仰起頭,條件反射般地開口,“忘帶鑰匙了。”
話一出,兩人皆是一愣。
聞松眨了眨眼,目光不可控地朝大門側面的電子智能鎖看去。
江結夏頭皮發麻,隻覺得口袋裡的鑰匙燙得讓人難受,靠……自己在瞎說什麼!!
他倏地站起身來,連連改口道,“沒帶鑰匙,密碼剛忘了哈哈……”
都說人在尴尬地時候總會給自己找點事兒做,現在的江結夏就是這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把小樹枝撿了回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地,雙眼直直地盯着樹枝末梢,一眼也不敢看身前的聞松。
“這樣啊。”聞松看穿了他的窘迫,卻沒有戳穿他,忍了忍笑意,“那現在怎麼辦?我沒帶鑰匙,密碼……嗯,我剛來,還沒記住。”
“哈哈……我好像又突然想起來密碼了……”
處于萬分尴尬場面下,江結夏壓根兒沒注意到聞松話裡的端倪。他哈哈幹笑兩聲,抱着樹杈子,不帶一絲停頓地輸了密碼,然後一把推開大門,腳步略顯慌亂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前腳剛塌上樓梯,就聽到身後人喊了自己。
“夏夏。”
“幹嘛。”
一連串的尴尬讓江結夏壓根兒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以至于聞松喊他,他也就下意識回應了。
聞松眼底笑意更深,語氣裡帶了些調侃的意味,“樹枝……也要帶回房間嗎?”
江結夏低頭,看見自己雙手抱着樹枝,頓時倒吸一口氣,但他還是毫不客氣地回怼,“我和這根樹枝一見如故,不僅要帶回房間,我還要和它拜把子,怎麼?不行嗎?”
聞松輕笑出聲,“當然可以,你喜歡就好。”
這個地方江結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太丢臉了,他的臉都快被自己丢光了。
他緊緊抱着小樹枝,三步并做兩步走,剛走兩步,又聽到聞松站在身後開了口。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你能回來,我很開心,謝謝你。”
江結夏腳步頓了頓,臉上有些不自然,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但嘴上還是别扭道:“誰擔心你了,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說完,馬不停蹄地抱着樹枝回了自己房間。
見狀,聞松心情很好地笑了笑,轉身回到玄關處,從容不迫地從包裡的拿出一串鑰匙挂到櫃子上。
今天在醫院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很像小姑的人穿着病号服匆匆而過,所以他當即就慌了神,還好小姑還在外地工作,隻是自己看錯了人。
後來他看到江結夏和孫北仁一行人彙合,又商量着怎麼慶祝胥宸康複出院後,心裡陡然萌生出自己是一個外人的念頭。
為了不掃他們一行人的興,聞松編了謊話先行離開,但他沒想到的是,江結夏竟然提前回來了。
他似乎真的原諒他了……
聞松獨自站在空曠的客廳,良久才輕笑出聲。
*
開學後的第三周,海城中學的高三開始強制上晚自習了,很晚才放學。
所以,聞松不再和江結夏一起放學回家。
當聞松和他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江結夏十分的無所謂。
但他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周的相處,他突然習慣了放學後和聞松怼上兩句,這幾天回家後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沒人說話他還覺得憋得慌。
于是他約了沙白去吃學校附近一家很火爆的燒烤。
沙白覺得吃燒烤這件事,人多才熱鬧,所以又喊了一衆朋友,一開始的小聚,最後也變得十分熱鬧。
這個年紀的男生,即便不認識,也能很快處成朋友,不一會兒幾個大男生便打成了一片。
遊戲過了幾輪,沙白打了個嗝,端着一杯黃色液體靠近江結夏,“夏哥,喝點呗。”
江結夏皺了皺眉,懶懶地掀起眼皮,看向有些微醺的沙白,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喝,自己一邊喝去。”
沙白委屈地一飲而盡,單手搭在江結夏肩上,“夏哥,你是不是失戀了啊。”
話一出,衆人紛紛停了遊戲,看向江結夏。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失戀了?”江結夏頗為嫌棄地把沙白的手扒拉下來,沙白努努嘴,“那你為什麼約我出來吃燒烤,眼睛卻一直往學校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