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不大,裡面的人也不多,透過寬大的落地窗店裡的情況一覽無餘。江結夏看到許書雪進店後直奔櫃台,和店員說了些什麼後掏出手機付了款,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小女生從家裡偷跑出來買一杯奶茶。
“夏哥,要現在去找她嗎?”
沙白覺得兩人像間諜一樣躲在牆後面探頭看的樣子太傻了,路過的人都像看奇葩一樣看着他倆,他面兒上都快有些挂不住了。
江結夏猶豫了片刻,不是每次都能這麼湊巧遇上許書雪的,要是這次錯過了,下次不知道還能不能碰上,當即他就做了決定,“走吧,和她聊聊。”
“得嘞……”
就在沙白以為終于可以結束間諜任務,開開心心邁出一大步時,又被江結夏一手攬了回來,“等等,有情況。”
被無意鎖喉的沙白一口氣沒上來,“哥……哥……我脖子……”
注意到自己鎖了沙白的喉,江結夏立刻收回手,手足無措地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沙白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同為Alpha,他的力氣怎麼就比他夏哥小這麼多呢?“我的哥啊,這又怎麼了?”
“你看,那是誰。”
沙白不明所以,探出半個頭去。
隻見不遠處,許書雪手裡拿着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全身黑的男生,男生不矮,比許書雪高出了整整一個頭,隻是男生帶着鴨舌帽,讓人看不清面容。
但憑借着那标志性的金絲框無鏡片的眼鏡,沙白還是一眼認出了男生。
“林子文?他怎麼在這兒?”沙白瞪大了眼,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許書雪和林子文有來往呢?
江結夏壓低聲音:“不知道,等等看。”
“子文,給你帶的熱咖啡。”許書雪露出了笑容,獻寶似的把手中剛拿到的熱咖啡遞給面前的男生。
林子文頗為嫌棄地掃了一眼她手中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粉沖兌出來的劣質咖啡,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強忍着嫌棄接下了,“有事說事,你找我幹什麼?”
許書雪見他接下了咖啡,臉上笑容燦爛了不少,“這幾天老師上門問話的次數太多了,我有些害怕……你今天可以陪我走走嗎?”
原本就不耐煩的林子文聽到這話後,語氣更是生硬了幾分,“有什麼可害怕的,你就咬定是聞松幹的,又沒有監控,你怕什麼?”
許是他的語氣過于煩躁,許書雪捏着奶茶的手緊了緊,低着頭半晌沒說話。
見狀,林子文愈發不耐煩了,但想到許書雪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心下又稍微平衡了些,“我隻有十分鐘,一會兒還有鋼琴課要上,去哪兒走?”
聞言,許書雪眼睛一亮,“去我們初中放學經常走的那條路吧。”
兩人是在初中的時候認識的。
那是一個私立的貴族學校,和林子文這樣靠家裡有錢入學不同,許書雪是靠自己考進去的,那時候她的成績還不錯原本可以直接上海城中學的初中部的,但她父親為了讓她拿到私立學校裡的豐厚獎學金以及希望她多交一些有錢人朋友,逼着她去了那所私立學校。
貴族學校裡有一部分全免學費的名額,一個班裡可能就幾個人,毫無疑問的,許書雪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她十分抗拒,但在碰到林子文之後,她變得沒那麼抗拒了。
“你還記得這兒嗎?”路過一條小巷子時,許書雪指着不遠處一個小花圃,“那時候你在這兒救了一隻小花貓。”
林子文随意掃了一眼,“不記得了。”
“哦,這樣啊……”可是她記得。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林子文,是開學第一天的放學後。
那天,她路過這條小巷子時,目光卻被巷子裡一道少年人的身影吸引住了。
夕陽光被高大建築物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黑沉沉的影子壓在地上。灰白色牆角下是一小片種了觀賞花的小花圃,花圃下蹲着一隻皮包骨的小花貓,小花貓看起來餓極了,一隻喵喵叫個不停。
但路過的學生卻都視若無睹,隻有林子文拐了個彎走到小花貓前蹲下身,然後從包裡掏出一根鳕魚腸,撕開外包裝扔到小花貓身前。
夕陽光暈染開的橙紅色天空之下,穿着白色襯衫的少年人蹲在陰影裡,微微低着頭,和瘦弱肮髒的小貓咪玩鬧着。
這一幕深深印在了許書雪腦海裡。
與班裡的少爺小姐們不同,她就是一個家境普通到不行的小孩兒,那時候父親剛下崗靠着打零工掙錢養活全家人,所以日子過的很拮據。
所以,當她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進到班裡時,就收獲了無數異樣的目光。就像出現在修剪幹淨苗圃旁的肮髒貓咪一般,是那樣的突兀,那樣的格格不入。
可惜,貓咪比她幸運,她沒有遇到一個願意對自己伸出手的人,哪怕是施舍都沒有過。
而這個男生,她知道,和自己一個班的,叫林子文,成績很好,家境很好,待人溫潤有禮。
于是,少女那些懵懵懂懂的情愫就這樣種在了心底,上課時,她會悄悄看向窗邊的認真聽課的林子文,籃球賽時,她也會努力往前擠,隻為能夠明目張膽地看他幾眼。
直到後來她無意聽到林子文要轉學去海城中學了,接着一周後,他果然轉學離開了。
再後來,許書雪拼命的學習,最後又瞞着自己父親修改了志願,如願以償地去了海城中學。
為此,許父狠狠打了她一頓,但她從不後悔。
因為命運待她還是不薄,在海城中學,她又和林子文分到了一個班。
他還是那樣的優秀,而她卻不像初中那般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