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簡秋甯點點頭,兩手分别搭在瞪圓了眼睛的付天怡和任小棠肩上,目光溫柔,平靜如水。
“來日方長,隻要我們一直能讓她感受到比網上那些虛無缥缈的惡意更多的善意,總有一天,她自己會走出來的。”
李竹君今年隻有十六歲,這隻是她的第一次國際大賽,她的體操生涯怎麼不是來日方長?朝夕相處的隊友們是她最親近的人,而浮言風語卻沒有長久的記憶,就算今年本土亞運會的熱度一時空前,再過幾個月也不見得還會有多少人記得曾經在賽場上争金奪銀的身影。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話雖這麼說,其實簡秋甯心裡很清楚,女隊如今這些人裡并沒有那樣莽撞不知輕重的,更不該有對隊友心懷惡念存心陷害的惡毒人。就算幾個年紀小的選手還有些懵懂,提到涉及比賽的事情也都有天生的敏感。所以付天怡留意了幾天,并沒有什麼“發現”,這意料之中的結果讓她大大松了一口氣。李竹君的手機被彭钰嚴格保管起來,在兩位主管教練的細心疏導和大家的關心之下,她雖然還是怏怏的,氣色看起來卻比前陣子略好了些,盡管還沒把亞運會之前的訓練狀态找回來,可至少不再一進館就默默掉淚了。
什麼“代理隊長”的名頭再沒人提起,羅子晴還是一心撲在她自己的訓練上,并未就此生出什麼枝節。俞木槿态度良好地認了錯,正在認認真真的控制體重,喬念手腕的包紮拆了,不日就能恢複正常訓練。各個訓練組都開始着手為隊員們制定起冬訓的難度發展計劃,一個個高難度的新動作、新連接看得人眼花缭亂,又禁不住心生向往。
就是安辰還在胡導的陪伴下留在隊裡,這事兒有點奇怪,但也沒那麼奇怪。簡秋甯聽羅煥修說,今年的“上牆”儀式還會加一個亞運表彰的環節,大概安辰是要在隊裡留到那個儀式舉行的。
總之,這些糟心事似乎都一一被有條不紊的日程無形化解,沒能在華國體操隊風平浪靜和樂融融的氛圍中掀起亂流。兩天前,以高低杠奧運單項資格沖擊者的身份的陳嘉卉和男隊已經确定要走“+1”路線的陸延在本周期的第一站世界杯積分賽科特布斯站雙雙奪金,暫時登上各自項目積分榜榜首,上午兩人剛帶着嶄新的榮譽歸來,讓隊裡掀起了一波歡聲笑語。而下午便要舉行格外隆重的“上牆”儀式,又是一件喜事。吃過午飯簡秋甯便來館裡幫着簡單布置了一下場地,正半蹲着把紅地毯往地上鋪呢,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嬌笑:“喲?搞這麼大排場啊?真是太客氣了。”
“對啊,整這麼大排場還不是為了歡迎我們澄子。”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聲音還活力滿滿,透着心滿意足的舒展,簡秋甯彎了嘴角,一面把地毯邊緣弄平整,一面擡了半邊臉笑問:“這次回家住得舒服了吧?整整半個月的假還放不夠,踩着點兒才回來。”
“嗯,主要是我爸想留我在家過個生日嘛,所以就‘極限操作’了一回,坐的六點半的早班車。這不剛好趕得及。”徐若澄攤開手:“不如你這麼敬業,該享受的假期都不享受,一直留在隊裡訓練。靜靜都沒像你這樣拼命吧?不過休整結束,接下來我可也準備好吃苦頭了。”
“苦頭?”簡秋甯皺起眉頭,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徐若澄這明顯是話裡有話:“之前不是說,這次回去申請了大學,你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