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了人,那人影踉跄了一下,仍然頭也不回地飛跑而去,地皮上幹燥的土粒都被踢起來一溜。
“哎?……”羅煥修差點真摔一個馬趴,下意識地伸手就要攔。卻聽簡秋甯歎道:“那是笑笑。”
可不是麼,整個女隊,甚至再連上男隊,絕對是找不出第二個這麼高的選手了。錢笑笑在女隊一直就有“巨人”的诨号,體操論壇裡有一個說她做平衡木就像在玩玩具的“老梗”也成了公認善意的調侃。還是那句話,時代在進步,華國女隊早不再是那個一味追求小個子的華國女隊,隻要不影響訓練,長得高也沒什麼不好的。錢笑笑的亞運總不能算失敗,好歹拿了塊金牌,回來之後吳敬和梁淑其實也沒少表揚她。她的腳傷也真就是扭了一下,完全沒到像徐若澄那樣急需做手術的程度,養了一周多便好全了。可糟糕的是,就因為這一周養養練練的運動量一下子減了,錢笑笑竟然在這十來天裡又蹿了一節個子,如假包換地長到了一米七。
這三五厘米,拿到平衡木這種差之毫厘謬以千裡的項目上,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練得不順利吧。她也挺難的,換過省隊,又那麼晚才進國家隊,現在又開始長個子了。”一邊跟着歎了口氣,羅煥修一邊揉了揉被撞到的那邊肩膀:“不過,這個還是可以适應好的吧。我記得以前,你沒進國家隊之前,王導還擔心過你長太高了,說你進了國家隊的話肯定是最高的。沒想到你現在成第二高的了。”
“我也不是第二高的,第二高的是木槿。我大概一米六一吧,木槿一米六三,國際上是有特别多跟木槿差不多高的,可是像笑笑這麼高的真的難得看到。本來這回領獎的時候我感覺比利時那個跟她以前差不多,沒想到一回來她又長高了,而且平衡木你也看到,大家都夠瘋狂的。現在吳導應該是想讓笑笑往跳馬那方面再努努力,覺得長身高沒準對跳馬能有利,可我也實在拿不準,她以前怎麼都練不出的720現在能不能有希望。”
“唉,就是以前吧,總覺得什麼長得高對練體操不利,這些都是封建老思想。但是現在,在笑笑身上,我真的還挺擔心的。可是再擔心,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是啊。隊裡大家都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這些本來就隻能靠自己來承擔。像笑笑,她也不是承擔不起的人。你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背,好不好?”
“我知——道,在改了。我這不什麼都沒說嗎。哎等等,你不要試圖岔開話題。”手腕被輕輕握住,簡秋甯有點不自在,猶豫了一秒卻還是沒用力躲開。她擡起頭轉過臉,續上剛才被打斷的那個對視:“我說,你要提自由操難度,肯定有衛導的安排吧。”
“衛導确實想這麼安排,但我這麼做不是因為遵從他的意思。”面對秋甯當然要完全地坦誠,即使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我隻是覺得,我的主項已經編不出什麼新東西了,從這次世錦賽也能看出來,這兩年我們團體可能都會缺這三項的選手,無論是為團體還是為自己争取更多的機會都是時候把副項發展起來。至于衛導……隻能說,我和他,實在沒有看起來那麼和諧。”
“因為那個風雲人物嗎?别誤會啊,我不是認為你會介意這些,我隻是覺得,他這麼分配提名的資格,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