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點點頭,“我知道的,她好就行了。”她看了看章甯,想起了上次看到他還是在旁邊的小竹林,好端端的,他突然發病,額頭青筋暴起,五官皺成一團,豆大的汗珠向下湧,看起來十分難受。
雖然阿璃并不知道章甯為何會突然發作,但事後秋遲有來問她匕首的事。不知怎的,她自然而然就将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進而得出了結論,章甯發病或許是被她的匕首所刺激。
想到這裡,阿璃起身,輕輕将自己的椅子搬離原地兩尺,與章甯的椅子拉開一定距離。
章甯不解地看着她。
“我怕。”阿璃小聲地說道。
“怕什麼?難道我表……我家世子會吃了你?”章甯未說話,身旁站着的随從倒快人快語搶先開口。
“不是。”阿璃低下頭,偶爾小心翼翼擡頭看一眼章甯。
章甯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怕一不小心又引發了自己身上的怪病。念及此,他定定地看着她,想看清她身上的秘密,到底能不能解怪毒,哪怕有隻言片語的線索也行。
阿璃被他盯得心裡發毛,惴惴不安。可她轉念一想,自己幹嘛要感到不安,他發病不能全怪自己吧,自己可什麼都不知道。
于是,她開始惱怒,當即瞪回去,語氣兇狠,“你這樣盯着我幹嘛?”
章甯被她的奶兇吼得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收回了目光,也不解釋,隻是沉默不語。
一旁的小随從見狀,噗嗤一笑,随即意識到失态,捂住了嘴。
阿璃不滿地看了小随從一眼,心下也意識到剛剛的語氣有些兇,這畢竟是秋遲的朋友。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那個,你好點了沒有?”
章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麼,淡淡回答道:“已經沒事了。”
場面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中,不一會兒,小漣端上來一盤切好的棗片糕。阿璃連忙去拿了一片在口中慢慢吃着,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咳,”章甯輕咳一聲,看着認真吃糕點的阿璃,細心地拿起旁邊的茶壺給她的茶杯續水。
他見她吃得起勁,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片,還不忘遞給身邊的小随從一片棗片糕。
“秋遲如今嫁了人,可能沒辦法像從前那般經常來看你。”章甯緩緩想着措辭,對阿璃說,“不過陛下如今令我管着特院,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讓人來告訴我。”
“好。”阿璃仍然低着頭。
兩人又是沉默。
小随從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問阿璃,“姑娘,我瞧你這般愛吃點心。如果有什麼這裡沒有但你又想吃的,不妨告訴世子,他可以幫你找。”
章甯聞言輕輕皺起了眉頭,這随從當的太任性,這都什麼跟什麼,早知道不帶他來。
沒想到阿璃聞言卻擡頭,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撲閃着,滿臉的認真,“我想吃青團。”
“青團?行,世子幫你安排!”小随從笑嘻嘻看着她。
阿璃也報以笑容,一張臉如綻開的芙蓉,眼裡一汪清水清澈見底,兩頰因害羞染了點桃紅。
果真是個美人兒。
小随從眼睛一眨不眨,在内心深處感歎,宮裡哪有這般靈動可人的美女。
章甯不動聲色捏了小随從一下,讓他因吃痛而回神。
他站起來,“今日我就不打擾了,你若有事,讓吳大娘來找我就行。”
說完便告辭,拉着小随從頭也不回地離開。
阿璃目送他們消失在小院外面,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跟世子在一起好尴尬,以後還是少來看她吧。
出了小院,回到章甯在特院休息的房間。小随從随意往榻上一躺,“好累好累,當你的随從真不輕松。”
章甯斜睨着他,“這才不過半個時辰,你還覺得累?”
他倒了一杯水遞給小随從,“好了,今天帶你來看了。該滿意了吧。”
小随從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十分滿足,“嘿嘿,謝謝表哥。”
五皇子祈珺脫下身上的随從衣衫,換回了自己的常服,還不忘嘀咕,“出宮一趟真麻煩,這個攔着問,那個也攔着問。還好琉璃美女是真的美,不虛此行。”
他頓了頓,“要是能見着她跳舞就好了,我聽說那才是傾國之姿。難怪父皇那幾個妃子拼死不讓她入後宮。”
章甯無奈搖搖頭,“你還想見她跳舞?若是德妃娘娘知道我帶你來了特院,非去陛下面前告我狀不可。沒有下次了。”
祈珺一聽,立即嬉皮笑臉朝他撒嬌,“哎呀,甯表哥,你最好了。弟弟我這也是在幫你嘛。”
“幫我?”
祈珺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對那個美人有意?平時瞧你對京中那些女子都冷冰冰愛理不理的,哪像今日在她面前這般有耐心?”
“有耐心?”章甯啞然失笑,誰讓阿璃有怪毒的線索呢,誰讓秋遲要他跟阿璃搞好關系呢。
可這個原因他不能告訴祈珺,當下也懶得解釋。
“表哥,你看,今天我幫你大忙了吧。若不是我,琉璃美人都不會說她想吃青團。你且記得給她買。哦不不,艾草團子隻在江南有,京中少見。唔,母妃都小廚房倒是有位江南來的廚子,我讓他做好了給你拿過來,你拿去送給美人。”祈珺喋喋不休,自顧自替章甯安排好了。
章甯翻了個白眼給他,沉默着領他回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