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兩日,五皇子祈珺親自來到練武場查看為他大婚而訓練的親衛軍。
“表哥,你親自訓練的人,自然是很不錯的。瞧瞧這氣勢,這身手,走到哪裡我也不怕被人欺負。”祈珺啧啧稱贊。
章甯隻是淡淡地彎了下嘴角,“這不過是剛剛開始,還未正式練武。”
祈珺看見阿璃也在隊伍中,很是高興。不過來的時候,章甯已告誡他要低調,他也知這深宮中到處都是耳目。今天見了面,隻是略略點點頭,并未在面上顯露什麼。
眼見天時尚早,祈珺并不願立即回宮。他笑着對章甯說,“雖然你這裡還沒教武功,但我知道他們原本就是有些底子的。今天天氣不錯,就讓他們一一對打,看看各自的武功如何。好不好?”
章甯略一思忖,看看今日天氣也不錯,是個适合習武的日子,也就答應了。
他親自挑人,按照對他們水平的了解,兩人一組,輪流上場比武,點到即止。不光有男男為組,也有女女,甚至還有男女的。
都是平日在一起訓練的夥伴,即便是剛開始鬧了别扭的香雪,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也對這些同伴沒了芥蒂。因為每組各自的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每個人都打得十分酣暢淋漓,比武熱鬧極了,祈珺在旁連連拍手叫好。
阿璃并未被分組,按照章甯的意思,她是要與自己對打的。章甯的用意并不難猜,别人不知阿璃底細,一時手腳沒輕沒重,但凡阿璃一個沒收住,就會暴露真實的武功。隻有自己來,才能控制住。
他倆是最後登場的。阿璃聽他的安排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收着打,對她來說并不難。這些日子雖然隻是基礎的訓練,但她已經找回對身體的控制力,甚至逐漸收放自如。
阿璃挑選了一把木劍,在她的記憶中,其實她并不怎麼用兵器,她最擅長的都是手上功夫。用木劍還算趁手,反正都是隻是一種掩飾罷了。章甯見狀,也跟着她選了一把木劍。
她是學舞長大的。阿璃謹記這一點,愣是将一把木劍舞出了劍舞的姿态。起舞時劍勢迅如閃電,身形矯健,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缭亂。但空有劍勢而無劍意,在一衆旁觀者看來,雖然好看,但不實用,不過花拳繡腿罷了。
章甯氣定神閑,輕巧避開阿璃虛晃來襲,随之以劍引着她而動。那場景就是,他這個真正的高手,一一擊破阿璃看似繁複實則無用的招式。隊列中原本因阿璃無意間露出的驚人耐力而對她實力心存懷疑的人,見了今日這一場比武,終于從心底認定阿璃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即便有底子也是舞蹈的底子,跟武功相差甚遠。
想清楚這一點後,大多數人便以欣賞劍舞的态度去看場中的比武。祈珺尤其興奮,上次七夕節在望月樓已經見過阿璃的舞蹈,曼妙柔軟,見之忘俗。今日這劍舞又是不一樣的風華。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1」
場中的章甯,心裡的感受又與他們不一樣。他知道阿璃舞姿出塵如仙,但之前是觀望,不似今日這般與之相伴。那柔柔的身段,紅潤的面龐,飛舞的姿影,甚至還有清甜的少女香,都萦繞在他身旁。他勉強鎮定心神,強制不讓他們看出異樣。
舞畢。
祈珺激動地鼓掌,“世子表哥,你手下這些人都是能人幹将。今日真叫我大開眼界。”他轉頭吩咐朝辭,“所有人都有賞。”
大夥兒得到五皇子的肯定,自是十分高興。
“今日你們都辛苦了,先下去吧。”祈珺含笑看着衆人,最後指着阿璃,“這位姑娘剛剛舞得不錯,且先留下。”
阿璃看了眼章甯,見他沒有反對,便站在原地。
等其他人都散去了,祈珺拉着他倆去了練武堂旁邊的觀賞席,并讓朝辭在一旁守着。
“哎呀,總算可以放松下來,與你們好好說說話。”祈珺大剌剌地伸個懶腰,全然無皇子的儀态。
章甯面無表情咳嗽一聲,“五殿下自重,這可是在宮裡。”
祈珺翻了個白眼給他,一臉的不屑。他對阿璃道:“咱們别理他這個木頭疙瘩。他那張臉冷得很,有時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人面瘡這種東西附在了他臉上。”邊說邊伸手去捏章甯的臉,被他用力一掌打開。祈珺吃痛,疼得龇牙咧嘴。
阿璃見狀,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俯在案桌上直不起腰。
兩人見狀皆是一愣。祈珺愣住是因為他沒想到阿璃笑起來如此好看,一時看愣了。
章甯是因為從未見過阿璃笑得這麼開心,這笑容似乎感染了他,不僅将那日心中的小疙瘩消散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帶着自己也跟着嘴角上揚。
祈珺瞧見了,趕緊揶揄,“呀,人面瘡掉了,你竟也會笑?”
章甯瞪了他一眼,不說話。
笑了一會兒,祈珺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打開将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在桌上。
那是兩枚玉佩和一塊木牌。
“這是?”阿璃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認出來。
“你不認得了?這塊木牌是你送給我,說是你親手畫的比翼鳥。我見這畫有趣,讓宮中巧匠照這個樣式坐了這兩枚玉佩。這玉還是他送的。”祈珺笑嘻嘻道。
阿璃好奇地将木牌拿在手中看,上面的确是她當日在小院裡畫的。隻是祈珺讓工匠處理了一下,不僅防損,還在上面加以玉石點綴,瞬間名貴了很多。難怪她沒有認出來。
她又去看那兩枚玉佩。隻見玉澤光華,工藝十分精美。到底是宮中能手,不能技術高超,甚至更具想象力。比翼鳥雖是神話中的鳥,未有人真正見過。可工匠硬是在她那混不着調的畫上出色發揮,雕刻出來的物件,形式新奇又栩栩如生,一氣呵成未見半分瑕疵。
“真好看。”阿璃不由得贊歎,眼裡盡是豔羨,“女孩子見了都會喜歡,越國公主也不會例外。她見你送她這個,一定很開心。”
祈珺嘿嘿一笑,有些得意,“也要多虧你的木牌,才給了我這般靈感。”
他見他們都看夠了,才小心翼翼将玉佩和木牌收進荷包裡。
“對了,聽說前兩日我表姐來過,來找你嗎?”祈珺朝章甯眨眨眼,一臉狹笑。
章甯被他這笑容弄得莫名其妙,“葉小姐?沒有啊。”
阿璃忙道:“她是來找我的。”
“找你?”祈珺大為失望,“她找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