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像是被什麼噎住了,她看着謝靈籠,眼睛慢慢紅了起來,眼中也蓄滿了淚水,她開口:“靈籠姑娘。”
“……。”謝靈籠沉默一瞬,看着水仙道:“你識得我?”
“是我啊,我是水冰兒!”水仙紅着眼,聲音帶上了濕意。
水冰兒?!謝靈籠腦海中閃現一段回憶,溫柔地笑了一下:“是你啊,水冰兒。”
“對!是我!您果然回來了。”水仙說着一顆眼淚就落了下來:“我就知道,您不會死的。”
“您現在過得好嗎?住在哪兒?吃的好嗎?穿的好嗎?需要我幫您什麼嗎?”
看着面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水冰兒,誰還能将她跟那個冷面冷心,淡漠至極的水仙聯系在一起。
“我還好。”謝靈籠自知自己身份暴露,掀開了鬥笠看着水仙說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自認為自己這個樣子,應該沒人能認出來了。”
水仙卻笑了笑,她看着謝靈籠的右手說道:“那雙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手…”謝靈籠看着自己的右手,好笑得搖搖頭。
那是在謝靈籠下山後的一年,她路徑了一個偏僻的小鎮,閑逛之際,突然被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吸引住了。
“媽的!你這身闆,五兩銀子跟我走得了!不要管你那個要死不活的爹!”
“是啊,五兩銀子對你這個毫無特色的妮子來說已是高價了。”
“這寫得什麼?為父捐身,十兩銀子!?”
謝靈籠擠進人群,就看見一個跪在地上的姑娘,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眼睛通紅卻死死咬住嘴,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阿爹沒死,我要救他。”她擡頭,倔強又頑固:“我會跳舞,很勤快,買下我不虧的。”
“你怎麼不賣身去怡紅院?你這姿色也有幾分。”
小姑娘惡狠狠地瞟了一眼看說這話的人,又垂下頭,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
“估計是賣的太貴,人不願意要。”
小姑娘還是垂下頭,她壓着聲音,像是放棄可以了一切:“隻要你們誰能救救我阿爹,我什麼都能給你們。”
“喲,這麼快就松口了。”一個人說道:“來,脫衣服跳一支舞,我看看,跳得好我這就是給你的。”
幾個銅闆落在地上,小姑娘摸上自己的腰帶,顫抖着要解開。
“等等!”
謝靈籠不由來得生出一股怒氣,她上前攔住了那幫人的視線,然後抓住小姑娘的手說道:“我會一點醫術,不要錢,帶我去看看你爹爹吧。”
“真…真的。”小姑娘原本如同死灰的眼中,迸發出希望。
“你誰啊!”有人不滿叫嚷道:“懂不懂規矩!”
“規矩?”謝靈籠冷着臉盯了那人一眼,那人瞬間不敢開口了。
“走吧。”謝靈籠拉住小姑娘,遠離了這幫人。
感覺到身後的小姑娘有點緊張,便開口:“你叫什麼名字?你爹爹什麼情況了?”
“我叫水冰兒。”水冰兒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阿爹突然就昏迷不醒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什麼時候開始的?”謝靈籠溫柔問道。
“十天前,我阿爹精神特别不好,然後我問他是不是趕路太久了。他說可能是,總夢見一些很可怕的畫面,就在前天早上,我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就去叫了醫師,但是他騙走了我所有錢卻不肯幫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水冰兒嗚咽說着:“我就剩阿爹這麼一個親人了,醫師姐姐,我真的…好害怕。”
說完,水冰兒又抽泣起來,謝靈籠輕輕将水冰兒的眼淚拭去,說道:“放心,姐姐一定盡全力救你爹爹。”
雖然她醫術隻是皮毛,但是,實在不行她就去找樸南硯!
“嗯。”聽了謝靈籠的話,水冰兒不再哭泣了。帶着謝靈籠走過一道河,來到了一個小木屋。
水冰兒一打開門,屋内就一覽無餘了,那一張木闆床上,躺着一個青年,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莫大的痛苦。
“阿爹。”水冰兒小跑到青年身邊,捏住青年的手,一臉無措地望着謝靈籠。
謝靈籠一看,這病她還真能治!
準确來說,這不是病,而是被神靈懲罰了。
就是不知道是觸犯了什麼忌諱,惹怒了何方神靈。
“水冰兒,你家有米跟水嗎?”謝靈籠說道。
“有。”水冰兒回道:“是需要嗎?”
“嗯。一碗水跟一盅米就可以了。”謝靈籠說道。
“好。”水冰兒什麼也不多問,很快就将水米端了過來。
謝靈籠看了這米,是最次的那種,一盅也并沒有滿,應該是這家最後的糧食了。思量一下,她端起了那碗水,手覆蓋在碗上面,閉上眼,嘴裡念道着什麼。
再次睜開眼,看着水中顯像的觀音像,然後問道水冰兒:“你跟你爹是從水路過來的,是不是在途中遇見了一座觀音廟?”
“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