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知道他言下之意,她想,确實沒必要多帶上一條人命,便說:“你别跟着,在這裡等着我們就好。”
朱時方舒了一口氣,認真叮囑:“小心。”說完,他就原地打起坐來。
宋竹跟上蕭浪和陳朔,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熟悉。千年的歲月,雖然樹木枯萎繁盛鬥轉星移,但山峰與地形還不至于被區區千年的風沙侵蝕,它們更像是地球的衛兵,隻會在每個山海颠倒巨變的紀元裡換班換崗,剩餘時候,隻巋然不動地對人間世事作壁上觀。
而那個反複被殺的常柏沒有出現了。
幾個人停在了洞口,洞穴直通山體,就算在幻境裡,宋竹也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秘密,而現在,在經曆千年之後,她終于要再次前來探索。
代價會是什麼?
“你們兩個在這裡等我,我進去就行。”她說。
“不行。”兩個人都斬釘截鐵地反對。
陳朔道:“你要是有危險,我肯定不能獨善其身,我說過,你的事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
蕭浪則索性往裡走去,不容置喙地說了句:“快走。”
陳朔朝宋竹堅定地點點頭,拉起她的手跟了上去。
洞穴深處不知道源頭的嗚嗚風聲越來越強烈,風的氣息時冷時熱,好像有什麼複雜的情緒糾葛夾雜其中,宋竹十分警惕。
這個洞穴很深,到後面還有往上的台階,這是明顯的人為修建的痕迹,那修建的人莫非就是清淨山的開山弟子嗎,宋竹好奇。
倏然,她感覺到前方有一道淩厲的殺氣,她飛速擲出一張五雷令牌,再雙手結印,令牌在空中被震成碎片,她所結出的結界則擋掉了餘波的攻擊。
對方已經出手了,以十分堅決的方式。
既然如此,害怕與躲避已經沒有意義,她說:“繼續,先出了這山洞。”
陳朔點頭應下,他再牽起宋竹的手,他的手掌已變得冰涼,宋竹瞥見他胸前的藍光消失,知道常柏或許再次離開了鎖魂玉而進入到陳朔的體内了。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常柏守護白清川的一種方式。
宋竹以血寫下一道破除符,再向前擲去,符咒紅光初顯,如一盞指路明燈将山洞中的鬼魅邪影去除,幾人一鼓作氣沖出洞穴通道,正式進入了一個洞天之地。
擡頭往上,遙遠的上空是一個出口,高懸的明月正在出口中央,将山峰模糊的輪廓映照出來。
前方,正是吳山擋在前路,他眼神陰翳,周身有一股無法遏制的怨氣,這種哀怨甚至勝過明西月。
“又是……你們。”他咬着牙說,他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宋竹身上:“你既是苗族巴代後裔,怎麼居然本末倒置,幫着些什麼雜碎對付我?”
說完,他看向蕭浪,他的眼神更加陰狠,幾乎可以讓人一刀斃命。
宋竹撒出一把香灰,滅了他的嚣張之焰。
蕭浪卻絲毫不怵,反問:“木子曦呢?”
吳山沒有回答,他一掌劈下,幾乎弄得地動山搖,蕭浪避到一邊,宋竹也将符咒飛擲過去,想要抑制吳山的行動。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使着法術的人,并不是吳山本人。
“你快去找木頭。”宋竹對蕭浪喊道:“這裡交給我!”
“憑你?”吳山不屑反問,說話間再喝出一道敕令,想困住蕭浪。
宋竹甩出打鬼鞭打斷吳山的攻擊,另一手執黃紙符,口中念清心咒,清心咒是她以往應對明西月時的常念咒語,已經爛熟于心,饒是吳山的攻擊不斷,她以打鬼鞭應戰之下,咒語也未曾間斷。
幾遍之後,吳山便有些身形不穩,宋竹看得出,困住他肉身的那團難散的怨念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了,吳山自己的三魂七魄,正要接過他身體的主動權。
可那團怨念并不會輕易消散,宋竹不知道這種怨念是以何種法術占據活人的身體,但一定是逆天的邪術。
她極其不能忍受這種巫師使用法術對付人類自己的行為,她知道,這一定是魔鬼的交易,這背後,一定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人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遊魂野鬼,以此才能控制活人。
侯貴謙的擔心不無道理,一個人的能力太大,對其他人一定是一種不可控的威脅。
但此刻,她下定決心解決眼前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