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知道這旋轉的氣息應當和某個法陣有關,便問:“你們剛才幹了什麼?”
蕭浪簡單地把塔内發生的事複述給宋竹聽,他還算冷靜,三言兩語說清楚了事情的梗概。
宋竹便喊道:“你們先把長刀插回蚩尤像的手裡!”
可身體仍處在旋轉當中,四周漆黑一片,蕭浪想要找回那個蚩尤像又談何容易。
這洞穴裡光線并不明朗,現在隻靠陳朔手機的燈光照亮着,他看見宋竹的手臂仍在滲血,索性扯下自己的一截袖子,系在宋竹的手臂上給她止血。
宋竹卻突然拉住他的手,驚喜道:“用我的血!”
如果那團怨氣可以借用蚩尤的力量,那她應當也可以。
她以指尖沾血,再聚起精神感受塔内氣息旋轉的規則,她發現,那如龍卷風一樣的氣流,其實是受了風穴中央一種神秘力量的影響,那想必,神秘力量的來源就是蚩尤像。
“你們盡量往中間去,中間沒有氣流!”宋竹大喊,她手上催動着符紙,将以血畫好的符紙引入這團旋轉的氣流中,心中則是默念清心咒,希望能平複蚩尤像的憤怒。
蕭浪使勁全力地拉着自己與木子曦向中間靠攏,他企圖喚醒木子曦,但沒有成功,好在氣息的旋轉逐漸減弱,這讓他終于可以對抗離心力,他一把摟過木子曦,手中握緊那把石制長刀,兩人一同落到風穴中間的位置上。
陳朔手機的光可以透過稀薄的氣息照射進來,蕭浪看見那座蚩尤像泛着紅光,這紅光将原本就頗具威嚴的蚩尤襯得更加高高在上,他趕緊将長刀插回了蚩尤手中,再朝石像叩首下去以示尊敬。
随後,旋轉的氣息終于完全靜止,蚩尤像上泛着的紅光也消失,宋竹和陳朔沖了進來。
他們首先關心着蕭浪和木子曦兩個人的傷勢,蕭浪雖然模樣有些頹廢,但好端端地坐着,木子曦雖然昏迷,好歹也呼吸平穩,沒有生命危險。
宋竹見狀終于放下心來,她四周走了走,想查看這座神秘木塔内部的情況。
陳朔則簡單地将與吳山對決的情況說了清楚,幾個人準備先行離開這個地方。
宋竹對于地上的蚩尤像心有介懷,她覺得一座普通的石像無法蘊含上古神力,想帶它回去再好好查探一番,也避免那團怨氣卷土重來,繼續利用這石像作惡。
陳朔二話不說捧起石像,蕭浪背起木子曦,幾個人往來時的路退了出去。路過剛剛争鬥的場地,陳朔驚異地發現吳山已經不見蹤影,心裡不由暗歎自己失策,之前沒将吳山綁住,現在人跑了,他們就沒法問出他與那團黑氣之間的因緣。
他沒說什麼,跟随着大家一起跑過洞穴裡長長的通道。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和常柏一起經曆了此處的幻境,他們并肩作戰着脫離那個禁锢了常柏千年的地方,原本以為以後的生命滿懷曙光,誰曾想鬥轉星移,現在一切都變了,無論是白清川、明西月還是常柏。
命運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在絕望的時候給人希望,又在重燃希望的時候毀掉一切。
宋竹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他想,若是一切能重來,他能重回過去,勢必要阻止常柏與白清川的相遇,這樣的忠誠太沉重,他承擔不起,白清川同樣承擔不起。
幾個人一鼓作氣跑出山洞,回蕩在龍門山間的清涼輕風撲面而來,給人一種重獲新生的清爽。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小貨車的位置,朱時方還在那裡等着他們,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吳山被束縛着手腳倒在地上。
朱時方見他們出來,心裡石頭也算落了地:“諸位,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不必說,吳山就是被朱時方擒住的。
蕭浪誠懇地說了句:“老朱,多謝!”
幾個人準備回平順縣城做個休整,朱時方開小貨車帶上吳山,其餘人則駕駛木子曦租來的SUV。
……
木子曦是在路上醒來的,知道自己和宋竹他們終于死裡逃生,她激動得熱淚盈眶,緊緊摟着蕭浪,埋着頭哭。
到了平順縣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點鐘了,一行人大多疲憊不堪,蕭浪帶着幾人就近找了個小旅館辦理入住。
小旅館一共還剩三間房,朱時方識相,自己認領了和吳山一間房,準備留剩下的兩間給兩對小情侶,木子曦卻一把拉過宋竹,要求和宋竹一間房。
兩個男人沒什麼可說的,陳朔在車上找了件衣服蓋住蚩尤像,擡着石像和蕭浪一起回了房,一進去,他就交代蕭浪留下,自己則轉身出了門。
木子曦看見宋竹的傷口心疼不已,她一邊感謝着宋竹,一邊幫着宋竹清洗傷口。
宋竹的血糊滿了她整條手臂,也浸透了陳朔那截給她包紮的衣袖,好在現在血已經止住了,傷口處隻留着一道暗紅色的疤痕,宋竹知道,傷口不深,隻是比較長,幾乎覆蓋她整條小臂,這才看起來那麼可怕。
雖然身體疲憊不堪,但兩人均沒有睡意,頭腦還處在極度興奮狀态,所以就算是精疲力盡,也還不能如願見到周公。
兩人躺在床上,木子曦索性将自己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告訴了宋竹。
她沒有将這個夢境告訴蕭浪,她不知道怎麼向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