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栖遲和渡蒼進入時,還是引起不小轟動。
“喲,這位爺怎麼還将娘子一塊帶來了。”一穿着暴露的女子迎上來,“爺今日是想來些什麼消遣?”
“這地方可不适合帶娘子一塊來啊!”一喝醉的男子喊道。
“萬一人就好這口呢!”另一人說道。
大堂内立刻爆發一陣哄笑聲。
渡蒼視若無睹,将一錠金子交給迎上來的女子,“尋人。”
女子趕緊将金子收起,擡手拍向渡蒼,卻被對方躲開。她也不惱,依舊是一副笑臉,“早說啊,爺要找誰?”
渡蒼沒回答,直直往樓上走。
走了兩步,才發現栖遲仍在原地,沒跟上。
渡蒼又走回來,抓住栖遲手腕,一起往樓上走。這般環境,栖遲還是不要離他太遠。
栖遲在聽清“娘子”一詞後,就有些呆愣。
她忽然意識到——在凡塵界裡,渡蒼的年紀确實該成婚了。
既然他來自凡塵界,那他會想過這件事嗎?
如果渡蒼成婚了,有道侶了……
以後就會有别人站在渡蒼身旁,陪他經曆月升日落,陪他去看山川河流。
她心底突然感覺十分抵觸,甚至有些難受。
栖遲望向被渡蒼拉住的手腕,手微微一動,掙脫開,又立即握住他的手。
渡蒼腳步停頓一瞬,随後手上稍稍用力,握緊手心那隻小手。
心裡的不适瞬間被清空,栖遲跟上他腳步。
至少現在渡蒼還站在她身旁。
兩人來到最裡邊一間房門外,正欲打開,卻被那女子阻止,“這間不行,這裡邊是我們的盈姑娘,不輕易見客。”
渡蒼沒理她,擡手把門推開。
房間内陳設與外邊的華麗奢靡截然不同,簡單精緻的木質家具,牆上挂着字畫,倒更像文人書房。
屋子中央,姑娘正在彈奏古筝,推門聲驚吓到她,手上動作不穩,發出一聲刺耳的琴音。
男子斜靠在正中間的榻上,閉眼聽樂。他長發散在身後,衣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胸前裸露一片,顯得十分悠閑惬意。
聽到聲音,他才緩緩睜開眼。
“大師兄!”栖遲一眼認出男子是誰,叫出聲。
跟上來的女子見眼前兩人與屋裡的人認識,且沒有惡意,便不再阻攔,退出房間,還貼心将門關上。
虹歸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一塊布蓋住。
“把衣服穿好。”渡蒼冷聲道。
彈琴的女子立在屋内,不知現下該如何是好,“公子?”
虹歸把衣服整理好,“無事,你先下去吧。”
彈琴女子便也離開。
“你們怎麼來了?”虹歸從榻上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
“要!”栖遲走過去坐下。
渡蒼臉色還有些黑,看到虹歸将衣服仔細穿好後,才将目光從他身上挪開。緩步走到桌子旁,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那道鴨子是安京特色,可以試試。”
栖遲正準備夾肉片,聽到這話,筷子立刻拐了個彎。
“什麼時候躲到凡塵界的?”渡蒼坐在虹歸對面,沒動筷。
虹歸也是隻坐着,并不打算吃東西,“也就一個月。”
“為何不回重山?”
“自是有我的理由。”
“跟我們回去。”渡蒼的語氣漸冷,一副不接受任何拒絕的樣子。
“渡蒼說得對,大師兄你得跟我們回去。”栖遲含糊不清道,嘴裡塞滿了肉。
“我不能回去。”虹歸靠在椅背上,慵懶随性。
“師尊說,你不回去,也得綁回去。”渡蒼說完,手裡立刻多了一捆繩子。
虹歸:“你來真的?”
渡蒼見他不信,站起身便要動手。
“等會等會,渡蒼。”栖遲連忙阻止。
虹歸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果然還是栖遲對我好……”
“等回去那天再綁,我們還得呆幾天。”栖遲道。
“萬一他這幾天跑了呢?”渡蒼問。
栖遲放下筷子,笑盈盈靠近虹歸,“大師兄。”
虹歸望着栖遲,明顯感覺到對方不懷好意,“你要做什麼?”
栖遲手拍向虹歸,在接觸到對方肩膀時,發出一陣微弱的光。
虹歸感覺到肩頭一陣發熱,“你對我做了什麼?”
“從現在開始,你隻要離開我超過十丈,就會爆體而亡。”栖遲依舊是那副笑着的樣子。
虹歸猛地站起身,“栖遲!為什麼同樣是師兄,以前你就拿我試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還對我這樣!難道隻有渡蒼才是你師兄了?”
栖遲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渡蒼和你當然不一樣了,你是不是對自己的地位有什麼誤解?”
渡蒼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兩人吵吵鬧鬧的樣子,忽然覺得像是回到重山,回到了那個讓他們安心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