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下來，細細聆聽，在人群的聲音之外，顧淼竟可以清晰的聽到遠處的風動，還有林間的鳥鳴。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的變輕，好似下一秒就會飛起來一般。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周身有一股流動的氣息，那股氣息盤旋與周身，最後彙聚在指尖。她朝着指尖看去，竟生出了嫩葉，顧淼吓壞了，趕緊握緊手指，将嫩葉殺死在掌心。

慌張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慧圓，見他沒什麼反應顧淼才松了一口氣。

攤開手掌，被她捏做一團的綠葉就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雖然上次因為缺水，頭上也生過枝葉，但顧淼能感覺到這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嫩葉的生長，她甚至感覺自己可以控制這些樹葉。她想或許就是那股流動的氣息所緻，顧淼迫不及待的想要試一試，可礙于慧圓，她隻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可她的心思再也回不到最開始打坐時那般的平靜，此時的她坐立難安，蒲團在地上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惹得慧圓不滿得皺了皺眉頭。

“算了。”他輕歎一聲，問道，“你知道白施主的身份嗎？”

他會這樣問，那說明他肯定知道了一些什麼，顧淼變得緊張起來，要是知道她們是妖怪，是不是就會将她們全都趕出去？又或者是全都給收起來？

“我大概知道一點。”顧淼不準備說話，如實回答道，“我也是無意之間發現的。”

“你要準備怎麼做嗎？”顧淼小心的問道，“是要趕走我們嗎？我們都很安分守己，沒有做過壞事的。”

趕走，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慧圓搖頭，“我隻是想知道你對她了解多少。”

“了解？”顧淼回憶了一番，即使有幾天的相處但她對白姑的了解少得可憐，“她好像很不喜歡我，除了對好看的男子态度好一點，對其他人總是冷冷的，但是她是一個好大夫，她救了李長德的命。”

慧圓聽着顧淼的描述忽然笑了，“你們形容的樣子還真的是千差萬别。”

你們？顧淼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你們指的應該就是她和李長德，她有些好奇，“我哥哥是怎麼形容的嗎？”

“他說她很可愛，面上總是一副趨炎附勢很欠打的模樣，也沒什麼能力，但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慧圓說着說着忽然睜開眼睛看向了顧淼，若有所思的說道，“現在聽着這個形容仿佛是在說你。”

顧淼想了想連連否認，“肯定不是我。”

可愛，善良這樣的形容詞怎麼會被李長德用在自己身上呢！

慧圓隻是笑了笑，沒有同意顧淼的看法，也沒去否認。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朝着顧淼道别。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顧淼攔住慧圓，想要知道一個結果，“還有知曉身份之後，我們就要搬走嗎？”

“當初她同我說話時我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妖氣，一直還擔心你們被妖怪騙了，但一番觀察下來，她好像也并沒有做什麼壞事。”慧圓回答道，“師傅從小就教導衆生平等，作惡多端的人且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更何況是一個好妖。”

看了看慧圓離開的背影，顧淼細細的揣摩了一番他剛剛說的話，話裡的意思他好像并不知道顧淼也是妖怪。

“對了。”慧圓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朝着顧淼叮囑道，“山下最近不太平，你想要下山的話，還是找個人陪着。”

一番話讓顧淼更加确定，慧圓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免疑惑起來，他怎麼就一下子聞到白姑身上的妖氣？顧淼在自己的身上聞了聞，這傳說中的妖氣是一個什麼味道？

很快顧淼便将疑問抛在腦後，确定慧圓已經離開，顧淼重新閉上了眼睛。

細細感受，那股氣息再一次彙聚指尖，意念一動指尖再一次長出了嫩葉。任由嫩葉生長，最後竟有了十幾片大小一緻的葉子，它們盤旋在她的指尖，随着她的指尖而動。

顧淼興奮極了，在手中把玩了許久，看着飛舞的樹葉，顧淼突然好奇它們的殺傷力。

她看準平台一側依山而立的一棵小樹，伸手盡數将樹葉全都甩了過去，然後滿懷期待的看着樹葉還沒飛出平台，就盡數落下。

灑落一地的何止是樹葉，還有顧淼滿腔的希望。

顧淼一邊撿起掉落的樹葉，一邊安慰自己：肯定是那個氣息不夠，等氣息足夠了，除了樹葉更多，威力也一定強上無數倍！

瞬間顧淼就被打滿了雞血，開始了新一輪的聚氣。

正如顧淼想的那樣，周身彙聚的氣息越多，能幻化出來的樹葉也越多，威力也越大。

對于氣息的掌握顧淼也是更加的熟練，不用特意的打坐就可彙聚這股氣息。一直到太陽落山，顧淼能幻化的樹葉也從十幾片變成了七八十片，她将這些樹葉凝聚成了一個空心球，徑直朝着那棵小樹丢過去。全球在碰到小樹的瞬間破裂，樹葉在破裂的瞬間如同一隻隻隕落的綠色蝴蝶，往崖底墜去。

而那棵樹依舊完好，唯有觸碰到的樹葉動了動。

欲速則不達，顧淼決定今天先回去，第二天再繼續。

回去的路上，顧淼還想着要不要去偷偷看一眼李長德和白姑相處得怎麼樣了，又一想到要是貿然前去，豈不是打擾到他們了。于是換了方向，準備直接回去。

明明這樣想，可顧淼看到還未點燈的房間，卻莫名的從心底湧出一陣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