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巴看着人還有最後一口氣,就沒管他,心想反正這人會恢複的,他跟上急匆匆的夏于。
夏于則跟在淩寒的身後,一雙鷹眼緊緊地盯着淩寒;肖全安努力用自身隔開夏于和淩寒的距離,看起來生怕夏于再度發瘋;智者又跟在結巴的身後,一張老臉憂心忡忡地望了眼肖全安和淩寒。
花小三是這個局裡最置身事外的人,他用手不停地筆畫着,還在回想剛剛見過的那群大蜘蛛精到底有幾條腿幾個手。
幾人一起邁上了尋找淩小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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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淩小小,被萬衆關注的淩小小,此刻又在幹嘛呢?
或許要再一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了——
他并沒有在努力地自救——也就是努力地搬着屍體,試圖摞成一個足以讓他爬上棧台的高度。
而是,在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的舍利子,那顆對安奴的勇敢睿智念念不忘的舍利子,真的快被淩小□□瘋了,“你哭什麼啊?!”
淩小小哭得鼻子通紅,看起來可憐死了,“太臭了!”他兩隻手舉在前面,恨不得離自己越遠越好,“太臭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你才搬了這麼一點點!”
位于淩小小的正前方,棧台的正下方,有一個“小山包”,由各種殘肢斷臂和成型的屍體組成。
這也是逼得淩小小蹲地大哭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努力克制面對惡劣環境的生理性嘔吐,吭哧吭哧在腐爛的屍水裡忙了許久,結果仰頭一看,别說借此爬上幾十米高的棧台了,自己蹲下來甚至還比“小山包”高那麼一點點!!
“我就是沒用,”淩小小梗着脖子回,“還不準我哭了嗎?反正問題都解決不了,還不能讓我哭一哭開心一下嗎?”
哭一哭,開心一下?
安奴啊安奴……舍利子幾乎想立個幡子立刻原地招魂,你趕緊睜開眼看一看呐,你這一輩子都荒唐成什麼樣子了啊!
淩小小:“你别想cpu我!安奴是誰?你要是喜歡安奴,你就自己去……”他突然瞪大了眼,通紅的眼珠都瞪得直溜溜的。
“我艹,我他媽是安奴?!”
拜爸媽從小在自己耳邊的各種念叨,他雖然對迪普系人幾乎一無所知,但也知道,那個在傳說中神乎其神的安奴是誰。
舍利子撫額(當然,一個虛無狀态下的球體,是做不了這個動作的)歎氣:“我都已經說了說了八百遍安奴的名字了,你現在才聽清嗎?!”
淩小小點點頭,劇烈地、誠懇地點着頭。
“行吧……”舍利子完全放棄了,“你還是繼續哭吧。”
反正你死了,安奴就會回來了。
淩小小還在震驚那個傳說中的安奴,居然就是自己??!!
不過既然如此,他也就明白了,為什麼舍利子現在對他這麼态度惡劣了。
簡直就是一線城市核心地段超級無敵大豪宅變身失敗,直接銳減成高陽他自己租的那套老破小!
對比太過鮮明,圍觀者傷心一點也是很正常。
圍觀者忍不住又在此時提醒,“你要是再想一會房子,你那個朋友,大概真的要死了。”
餘光明!
淩小小這時候才想起來,這裡并不是隻有他一個人,夏于的姐夫還在他身邊。
餘光明之前被他抱着胳膊脫到了離他最近的角落裡,這樣餘光明就能靠在牆上,最大限度遠離一點那些腐臭的屍體。
淩小小吸吸鼻子,趕緊直起身來朝着餘光明而去,後者正靠在牆上,無力地歪斜着上半身,同時眼睛閉得死死的,臉上一片慘白,看起來不比支撐着他的兩側屍體好到哪裡去。
不過當淩小小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在他鼻下伸出一根手指時,發現還是能探出一絲浮遊般的氣息的。
“餘光明還真是命大……”
淩小小感覺自己都快沒氣了。
他随手抹去那幾根白骨,然後挑了其中一具還算幹淨整齊的骨頭,也不管那是什麼部位,墊在餘光明的旁邊,同時轉身坐了上去。
仰頭靠在冰涼涼的暖白色牆壁上時,他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正當這時,突然一個念頭靈光一現,他嚯得一下放正了腦袋。
“既然我就是安奴,那麼……我能不能把我的舍利子分一點給餘光明?”
就像當年安奴救結巴幾人一樣。
舍利子重重一愣。
“别不說話啊……快說行不行?”淩小小直起身子,激動地問。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隻要能給餘光明一點舍利子,讓他也能成為不死人,那麼他就能清醒過來,既不怕死、也有一身的力氣,到時候自己就靠在這裡享福,讓餘光明去摞屍體,再背着自己爬出去。
“你知不知道,”頓了幾秒後,舍利子開口的聲音意外有些鄭重,“分裂舍利子,會對你自身造成極大的傷害?”
“害,不就是安奴變成淩小小嗎?我能接受!”淩小小大言不慚地說。
“不,”這一次,舍利子卻沒有跟他插科打诨,“你的舍利子,也就是我,本身就處于在恢複的狀态,如果你這時候還要分裂,隻會比上一次的後果還要嚴重。你有可能會極速地衰老,有可能會瞬間癱瘓,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這副肉身,而且,你絕對不可能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