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入口處的,除了前面幾位後,還有一位楊雪。
她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愁容滿面,淩小小原本同意了讓她一起去生死島,但是夏于堅決反對——
“她去能幹啥?!想找死直接跳海不行?”
有道理,實在太有道理了。
淩小小瞬間就被說服了,也提出讓楊雪回去。
老大做好的決定,她根本沒法改變,楊雪心裡有數,但如今真要走了,還是有點不甘心。
她有些神經質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擡頭望向夏于,想再争取一把。
然而夏于隻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上去,還是我把你扔上去。”
……
得,楊雪轉過身子,擡起腿,幹淨利落地邁上了船。
船上的老四眼睛都快笑眯了:“雪呀,這就對咯,那地方沒什麼好的,哥這趟可差點丢了命呀!”
楊雪一言不發,甚至連看不看這人一眼,徑直略過了這人。
老四臉上浮現了一絲尴尬,守在淩小小身後的結巴突然朝他喊了一句:“你,你回,回西域去!别到處亂,亂跑了!”
“要,”老四條件反射就怼道,竟也有點磕巴,“要你管!這次要死也是你死!”
說完他就氣勢洶洶扭過頭去,又如舔狗般圍到了靜靜地在看海的楊雪的身邊。
他這樣的反應讓結巴心裡五味雜陳,他直愣愣地低下了頭,隻聽見淩小小在一旁安慰他:“别聽他的,你倆都是不死人,怎麼可能會死。”
結巴小聲說,“可是,唉,上,上次靠近生死島,那,那麼近,我都已經感,感覺不到……”
他的那幾個兄弟姐妹的存在。
其實作為他們體内的舍利子的贈與者,淩小小更加能夠清楚地感應到他們的存在。可是淩小小自己,也什麼都沒有感應到。
“别想太多,”他摸着結巴的後腦勺,“生死有命。”
最後海的這一邊,隻剩下了夏于、淩小小、結巴和始終揮手告别展現十分熱情的髓海,他們注視着那艘輪船越走越遠,注視着自己挂心的人逐漸消失在遼闊的海岸線上。
淩小小有些怅然若失。
“你會再見到你爸媽的,”夏于輕輕地在他耳邊說道,“我保證。”
夏于怎麼越來越像個人了?
淩小小聲音輕輕的:“我也希望。”
.
“前面一百米,那堆海貨的旁邊,站的那幾個人是眼線;租給我們這個小破屋的那個黑人,是眼線;每天早上賣給我們魚貨的,髓海去偷東西的那家超市,收垃圾的,都是眼線。”
四人返回小屋,夏于關上門後,又拉上了窗簾,一邊跟淩小小指出那些遍布在他們身邊的眼睛。
淩小小有些吃驚:“你怎麼不早說?難道不用避一避嗎?”
“不用避,我們這麼多人,根本不可能避不開那麼多眼睛,”夏于對着他揮揮手,“你站起來,還有你,淩浩然,跟髓海站在一起去。”
兩個人都一頭霧水地換了個地方。
隻見夏于突然仰着手臂伸手往空中一抓,便從東南方的一排屋檐,也正是淩小小和結巴剛剛站的那地方上方,吸下來幾個黑色的小圓球。
髓海機靈地伸過頭去看了一眼,“哦,是攝像頭。”
淩小小臉色一變。
夏于明明沒有在看他,卻及時說道,“沒事,今天剛裝的,什麼都沒錄到。”
之前那群眼線在這個屋子裡偷藏的每一個攝像頭,或者錄音筆,都被夏于毀得幹幹淨淨。
“是剛剛我們出去那一會裝的嗎?”
“對。”
夏于一捏手心,便将那幾個玩意捏成了碎灰。
“他們是誰?”淩小小和髓海,以及結巴幾乎同時問道。
“我也不清楚,”夏于拍拍手,将那些殘灰拍到地上,“但是這裡離生死島那麼近,處理中心,或者那個大榮社,在這裡安排些眼線實在太正常了。”
髓海和結巴又問(不過鑒于結巴的語速,主要是髓海的聲音):“既然那些人都知道我們在這,為什麼不來抓我們?”
這一次,淩小小倒是沒問了,他盯着那些飄在半空中的簌簌灰層,安靜了下來。
夏于追随着他的眼神,道,“那就得問你了。這裡的攝像頭我拆一個,他們又安一個,我拆一個,他們又安一個,完全不顧及打草驚蛇這回事,看來他們實在是太想知道,”淩小小擡眼,正好對上夏于那一雙分外清明的鷹眼,“你到底要怎麼登上生死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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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在距離地面約800裡的地下深處,查理.文特森,那個在幾個月前的爆炸中肉身幾乎全部被毀的男人,終于現身了。
他看起來精神飒爽,完全沒有任何血肉淋漓的慘狀。
從安奴那拿走的那一點點舍利子,确實讓他徹底訣别了人類意義上的死亡。
那場爆炸之後,通向地面的通道全部坍塌,查理.文特森也就懶得再上去。
他随身攜帶了處理中心的通訊儀,即使在地下深處,即使經曆了核爆級别的攻擊,也能聯系到他想聯系的那麼幾個心腹。
而卡梅隆,一個從外表看起來年輕到有幾分羞澀的棕色男人,正是其中之一。
卡梅隆曾在數日前,瘋狂地通過通訊儀試圖聯系上查理,然而那頭始終毫無回應。如今他冒險來到地下,世界上僅有幾個人知道查理藏身之處的這個地下,也就是為了能夠告訴他一件事————淩小小出現在了聖馬托斯灣,似乎使用了穿越器。
他原本以為查理.文特森會眼前一亮,會立馬着急回到地面,再好好地獎賞他一番,就像淩寒和枭龍設想的那樣。
畢競淩小小一旦使用了穿越器,那也就意味着——安奴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