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人來?
間隙,門鈴又響了兩聲。
張媽在廚房忙活兒,江聿聞等人又沉浸在棋局裡。虞念收起手機,起身去開門。
門外,Enoch擡着兩箱煙花,氣喘籲籲看着她。
虞念以為他是來找江聿聞的,喊了聲。
“讓他放院子裡。”
Enoch聽到指令,把煙花箱子放在别墅院子的空地上。手上還有一個袋子,見沒人出來,準備交給虞念。
擡步走到門口,江聿聞的身影正好出現在女人背後,插着兜,伸手示意他把東西遞過去。
Enoch迅速交接好,匆匆離開。
風風火火的,虞念都沒反應過來。
“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
不經意間,江聿聞已經走到院子中央。
程浔他們見兩人開個門沒回來,從地上起身跟了出去。
那道修長身影立于院中,于黑夜中影影綽綽。
一苗火星亮起,滋啦滋啦點燃引火線。
江聿聞往回走,煙花“咻”的一聲,升空,在濃黑幕布下綻放。
盛大的金色花朵,照亮此夜。一瞬,天女散花。
随之再次升空,綻開、消亡。
他的身影也随着光亮一瞬明一瞬暗。
虞念幾乎沒有心思看那煙花到底是什麼形狀、什麼顔色,視線粘在江聿聞身上,像鑲了一塊磁鐵,正負極一碰,繳械投降。
直到身影立于她跟前,她看見他遞了個什麼東西過來。
“糖葫蘆?”虞念吃驚,“怎麼想起買這個了?”
老掉牙時興的東西,都是些逗小孩的玩意兒。
“拿着。”
虞念接過,湊上去咬了一口。
“喲。”梁築注意到他們這邊,“聞七,逗小孩兒呢。”
虞念送進嘴裡的山楂不知道該不該嚼。
“就買了一串?你什麼時候這麼摳了?”梁築調笑着搭上江聿聞的肩,“不給我們分一串?”
“啊?”梁築看向她,“分一口?”
虞念頓住,長睫一耷,掩蓋眸中的欣喜。
她好像,有點開心。
江聿聞擋在她身前,避開其餘幾人灼熱的目光。
煙火璀璨,在心頭炸開。
點點火星墜落,灼燒得心尖一緊。
虞念吃了糖葫蘆,心想要是這一刻沒有那幾個礙眼的人就更好了。
隻他們倆。
-
新一年的帷幕,在倒計時和煙火中緩緩拉開。
江聿聞抱着虞念上樓,替她換好藥後就讓她自己先睡。
梁築和顧學筠站在客廳水缸前研究那幾條孔雀魚,程沫坐在沙發上吃着張媽做的宵夜。程浔見江聿聞下樓,無聲無息跟着他走到窗邊。
“睡了?”他眼神往樓上一掃。
“嗯。有傷,早點休息。”
程浔咬牙,心裡挺不是滋味。
二三十年都這麼過來的,看他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如今心定,竟是為個心術不正的女人。
前幾日的冷戰被抛到腦後,作為兄弟還是想提醒他一句。
“聞七,你變了。”
江聿聞側身看他一眼。
“有人情味了是好事。可惜,對象不對。”
“挑這麼個好時候和我說這些,故意添堵?”
“我認真的。”程浔說,“你看看你,為了她又是動手又是發火的,别到時候真脫不了身。”
“就算我多嘴。你想想,一個女人不圖你錢,喜歡你,行、正常。但你能給她想要的結果嗎?……她既然知道得不到想要的,還願意留在你身邊,不圖财不圖人,費這麼大勁做什麼啊?”
江聿聞怎會不知這個道理。
露水情緣,你情我願,何必非究出個所以然。
“你——”
“你們倆躲那說什麼悄悄話呢?”梁築扯着顧學筠過去,“我倆要回去了。程浔,走不走?”
程浔到嘴的話咽了回去,暗含深意看江聿聞一眼,随後喊起沙發上的程沫一道走了。
房内,熱鬧殆盡,又恢複往常的寂靜。
-
虞念傷口拆線後,又在家裡待了一周。
江聿聞出門、回家總會第一時間看到她,她的話好像變多了,在他面前無所顧忌的模樣倒是鮮活。
“江聿聞,我今天有在财經雜志上看見你的專訪。”
“哦?”
“但是怎麼沒有貼照片啊?”
“不喜歡。”
“那可惜了。”
……
“江聿聞,家裡魚飼料好像用完了,你今天回來能順路去水族市場幫我帶幾包嗎?”
“這種事交給傭人去做就行。”
“江聿聞。”
“知道了。”
……
“江聿聞,淮市過年會很冷嗎?”
“比現在冷。”
“那正好,我最近在和張媽學織圍巾,過年你就可以戴上了。”
……
家裡有個人絮絮叨叨,倒也不是壞事。
她心思單純,能有什麼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