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段關系,所有知情人都心知肚明,他們不會有結果。可就是在明知結局的情況下,虞念還是清醒地沉浸下去,演着演着,最後她自己都不可控了。
江聿聞有幾分真心她不知道,或許與她不相上下。可這份恰到好處的暧昧,的的确确讓人欲罷不能。
黎純萱比她經曆更多,自然能懂她心裡的糾結。
感情這種事,說不清。
即便是再理智的人,真動了情,也難以抽身。
她隻得安慰,挑明讓她選擇。
“小悶,和這種男人有過一段不虧,你動心也在所難免,不用自責的。隻是你得想清楚,在你越陷越深以後,是否能承受住剝離這段感情的痛苦。”
“如果你覺得沒所謂,那就繼續這段感情直到他說結束。如果你害怕自己到時候不能全身而退,那就點到為止。”
是了,這段感情是否繼續下去,她有的選。
虞念點頭。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你心裡郁悶的事。在我看來江聿聞是不屑于腳踩兩條船的,但說到底這還是你們倆的事,你心裡不舒服,就去問清楚。”
“好。”虞念重重呼了口氣。
-
自和黎純萱談心後,虞念淤堵在心中的煩悶消散不少。
她想好了,等她爸媽回靈市後她就回别墅,去找江聿聞問個清楚。
三月底,清明節越來越近。
虞伯楷和黃九英商量決定于四月初之前回去。三人走後,房子回歸冷清。
是夜,虞念按照計劃回了莊格半島。
因為事前沒有通知,張媽見到她時明顯大吃一驚,張羅着就要去給江聿聞打電話。
虞念攔住她,說想給江聿聞一個驚喜,張媽樂呵地說年輕人之間就是有情趣,逗得虞念都不好意思了。
江聿聞照舊十點多到家。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房子内飄蕩着的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味道很熟悉,是虞念常用的那款山茶香。
他微挑眉尾,饒有興緻沒戳破她的小把戲。
擡步走至大廳,廚房裡突然蹿出一個嬌俏人影。
江聿聞裝作沒發現,嘴角的笑意卻是再明顯不過。
真是藏不住事。
虞念幾乎是喊了一聲,卻沒收到意料中的反應。
她端着一盤草仔粿過去,見他看了她一眼,臉上并無驚喜神色,瞬間蔫了幾分。
“你知道我回來了?”
“嗯。”
她不死心問:“什麼時候?”
“進門。”江聿聞打趣,“你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
虞念癟癟嘴,把盤子放到小桌上後撩起衣袖聞了聞。
大意了。
“你爸媽回去了?”他随手撚起一枚粿子嘗了嘗,“這什麼,味道不錯。”
“清明草仔粿。我爸媽急着回去掃墓,這是他們特地做的。”她說,“你以前沒吃過嗎?”
江聿聞搖頭,吃完一個小的之後也沒有多拿。
“不常見。”他說。
“啊,那你們吃什麼?”
“寒食十三絕。”張媽插入,笑着向她解釋,“我們這兒吃别的多,趕明兒個清明節我給你做,你也嘗嘗我們這兒的特色。”
“行。”虞念應聲。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睡了,你們倆也别折騰太久。”
什麼意思……
什麼叫别折騰太久……
張媽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虞念耳尖冒紅,感覺到不對勁,急忙收住放飛的思緒避開面前男人的視線。
他的目光實在張揚,不帶一絲含蓄地落在她臉上,饒有興緻掃了幾圈。
“瘦了。”
虞念不自在摸摸臉頰,說:“前段時間生了場病。”
“生病了?怎麼沒聽你提起?”
“你那麼忙,和你說了你能治嗎?”虞念本意是不想麻煩他,話一說出口就變了個味兒。
她擡眸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視線卻與他不期對上。
語氣雖沖,江聿聞卻一點沒惱。
他噙着嘴角,别有興緻看着她,說:“你這是在埋怨我不關心你?”
“我哪有這意思。”
“聽上去很像。”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活脫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她自己都沒發覺,與江聿聞說話時總會自然而然帶上一抹嬌嗔。
但江聿聞慣她,甚至樂意見她這副樣子。
“你怨氣不少。”他輕笑。
虞念抿着唇,腦海中突然湧現前幾天從新聞中看到的消息。
現在似乎是開口的好時機。
她思忖着,上前親昵地拉着他的手掌,直到對方手心的溫熱過渡到她身上,她才緩緩開口:“江聿聞,我有事想問你。”
“嗯?這麼嚴肅?”
虞念清清嗓子,實則是在為自己壯膽,“就是……前幾天我有看到一則新聞。”
“哦?什麼新聞?”
“關于你的。”
江聿聞不出聲了。
他捏捏手裡的柔軟,側眸視線落于虞念耳垂前方,盯着那顆極小的痣。
身前的女人又靠近了些,似是害怕,又帶着幾分試探,不依不饒。
他倒是變成個耐心的人了。
虞念的小心翼翼他盡收眼底,這份謹慎卻讓他心情莫名,不等她再進一步追問,他破天荒開了這個口:“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可多的卻也不能再說。
葉家對葉慕凝保護極好,除卻幾家世交,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他不知道虞念會不會多想,他其實并不希望她因為這事心懷芥蒂。
江聿聞:“其實——”
“嗯。”兩人同時出聲,虞念并沒有讓他為難的意思,截斷他的話說,“你說不是我就信你。” 可暗地裡眸中的光彩卻黯淡幾分。
江聿聞也沒再繼續。
客廳裡溫馨的氛圍一掃而光,兩人都默不作聲。
看着她别扭的表情,江聿聞暗歎口氣,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臉頰,話語中滿是暗示:“虞念,别吃醋。”
“别亂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