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和江聿聞的相處恢複正常模式,之後也沒聽說過他和葉慕凝的相關消息。
清明過後,氣溫逐漸回暖,連帶着褪去的厚重衣物,心情也開始輕裝上陣。
四月十二日這天,虞念收到一條意料之外的消息。
她大學時讀的國畫系,院裡一位主攻國畫的老教授知道她仍在鑽研國畫,因此特地聯系上她。老教授近期要在淮市辦一個畫展,給她留了兩張門票,說是看能不能為她的創作提供些靈感。
虞念受寵若驚,第二天便去學校取了票。
老教授了解到她家的油紙傘傳承,還特意誇了她幾句,說以後有需要可以一起交流交流。
虞念哪有資格和他論迹“交流”一詞,卻還是應下,對方謙虛,可心意卻是實打實的。國畫傳承本就是一件難事,能遇上喜歡的畫家指點一二,再幸運不過。
之後她便與老教授道别,看着手裡的兩張票,她立刻給黎純萱打電話,邀請她一起去看畫展。
但黎純萱卻拒絕了她。
虞念不解。
黎純萱有些難為情,“你這票給我就是暴殄天物嘛,我又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啊,這看畫展最重要的就是熏陶,體驗體驗那種感覺。你要是問我,我也不一定說得上來每幅畫背後的意蘊。”
“哎呀。”黎純萱不為所動,“我真不想去,我沒那藝術細胞,别浪費了。”
“你——”
“你要不問問江聿聞?正好小情侶約會,培養培養感情嘛。”
黎純萱突然的提議令虞念動容,她思索了一會兒,心裡有了打算後做最後的确認:“你确定不去啊?票給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
“确定,非常确定。請務必重色輕友一回。”
挂斷電話,虞念又給江聿聞發去消息。
對方沒回,想着他忙,虞念決定等他回家後當面邀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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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江聿聞回别墅。
虞念洗漱完在護膚,卧室門忽地被一股大力推開。江聿聞攜着酒氣進來,步子匆匆,浴室門一關隔斷了若有似無的味道。
房間内飄蕩着不屬于她身上的香水味,混着微微酒氣沖擊着鼻腔細胞,不容忽視。
虞念皺了皺眉頭,半靠在床頭等江聿聞。
他動作迅速,十幾分鐘後便裹着黑色浴袍出了浴室。
“喝酒了?”
半幹的濕發撩起,露出俊逸的臉龐,虞念見他臉上沒有半分醉意。
于是她換了個問法:“晚上應酬了?”
“沒。”
呼呼的吹風機聲打斷兩人對話,虞念适時閉嘴,等他吹幹頭發。
片刻,她聽見他說:“想問什麼?”
“沒什麼。”她笑笑,“就是你進來時我聞到一股酒味。”
“别人吐的。”他直言不諱。
虞念其實想問他是不是女生吐的,不然身上怎麼會沾染上香水味。可見他提起時面色不虞,頓了頓,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時間不早了,還是說正事要緊。
她傾身打開床頭櫃抽屜,抽出兩張票遞到他面前。
江聿聞接過端詳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請我的?”
“嗯。”虞念湊近,指了指上面的時間,“這周五下午三點。你應該有時間吧?”
“想我陪你去?”
“不明顯嗎?”
江聿聞低笑,将其中一張票還給她,而後搖了搖手裡另一張票,說:“那這張我收着。”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一定要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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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期待這周五的畫展,不僅是因為這次展出難得,還因為這是她和江聿聞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兩人在一起的過程突兀,模糊的關系也拂拭掉許多相處細節。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正經經的“情侶”約會。
終于熬到周五這天,虞念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出發前也給江聿聞發了消息提醒他記得準時。
畫展開在城東藝術中心,從莊格半島打車過去需要近半個小時。
虞念計算好時間出發,估摸着自己到時江聿聞也差不多會到。
兩點五十,藝術中心。
虞念站在門口等了幾分鐘,怕江聿聞找不到打電話詢問情況:“你到哪了?”
“還有段距離。”江聿聞端坐在車廂裡看着路上擁堵的車輛,提醒她,“我這邊堵車,你自己先進去,别站在外面吹風。”
“需要很久嗎?”
“二十多分鐘。”江聿聞怕她一根筋,補充了一句,“你先進去。”
“好,那我先進去轉轉,你到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嗯,我這邊有個電話。”
聽起來挺着急的,虞念沒好意思占線,挂斷電話走進藝術中心。
不斷切進的電話提醒耗盡江聿聞的耐心,他看了眼備注,無奈揉揉眉心接通。
“又怎麼了?”
“葉慕凝你最好是能給我說出點事來。”
“哥,你快來,我要死掉了。”
“想埋哪?”他說,“速度點,我沒時間陪你玩。”
“真的真的,我錄節目的時候不小心從繩子上掉了下去。”
“葉慕凝,這種事由不得你開玩笑。”
“你不信我讓護士接電話。”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随後一道女聲響起,“您好,這裡是市第一醫院住院部,請問是葉慕凝患者的親屬嗎?”
江聿聞頓住,似是沒想到這次葉慕凝竟沒開玩笑。
他“嗯”了一聲,等候對方描述情況。
“患者目前已經完成了全身檢查,手部和腿部有多處骨折,内髒檢查報告還需要等待,這邊需要親屬照看,您方便的話盡快過來了解一下詳細情況。”
醫護人員解釋完便将手機歸還給葉慕凝,葉慕凝慘兮兮躺在病床上,在身心雙重重創下搖搖欲墜。
“哥,我本來就很疼,現在隻怕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