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叙南點頭,“那到時候坐我車一起吧,我捎上你。”
“你也要回去?”
“嗯。”
虞念正打算問問他原因,好驗證到底是不是真這麼巧。
不料這時房子裡的燈突然熄滅,周遭猛然陷入黑暗。
“怎麼回事?”她驚呼一聲,随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是不是跳閘了?”
“有可能。”俞叙南問她,“電表在門口嗎?”
“嗯。”
“我去看看。”
“啊!”
動靜不小,俞叙南停住腳步回頭,隻見虞念半坐在地上捂着腳掌。
“撞哪了?”
“腳趾頭。”
俞叙南隻能暫時先去處理她的傷口。
“藥箱有嗎?”
“茶幾下面。”
忽然,一陣清脆鈴聲打斷俞叙南翻找的動作。
“手機。”他出聲提醒。
“先不管了。”
剛剛起身被沙發絆倒,手機沒抓穩早已不知道甩哪去了。
腳趾的陣痛尚未緩過勁來,哪還顧得上什麼電話不電話的。
“你先找藥箱吧。”
……
機械女聲的提醒在寂靜車廂内異常刺耳,手機被江聿聞甩至中控台,“嗡”的一聲後自動挂斷。
透過擋風玻璃向上望,六層一片漆黑。
他從車上下來,踱步走到車頭前的一棵大樹下。
手裡的煙灰被風吹得稀散,星星點點附着于昂貴的襯衫袖擺。
不耐拍了兩下,手機屏幕再次被喚醒。
江聿聞着魔似的又點進與許經序的聊天記錄框,看了眼下午他發的那張照片,蓦地從胸腔中溢出一聲冷嗤。
照片中,虞念和一男的在店裡面對面坐着吃飯,談笑嫣然。
要不是許經序路過看到,他還不知道虞念已然有了新情況。
什麼狗屁初戀,八百年前的舊人了還出來刷存在感。
江聿聞回想起許經序給他發的有關俞叙南的資料,心底陡生出一股煩躁。
九點半從公司開車出來,繞過南區時堵了一會兒,到店時裡面空無一人,沒逮到人後又匆匆趕來這裡,直到目睹兩人一同上樓,他暗自将車子熄火。
六樓的燈亮着時,他莫名長舒了口氣。
可沒多久,那層便陷入黑暗。
警覺地盯了會兒單元門,沒人出來。
那通電話确實撥得急了些,可如今站在這冷靜了會兒,心底的叫嚣不減反增。
他退出聊天框,再次尋到虞念的電話号碼,沒猶豫,又撥了出去。
等待對方接通時,手裡的煙燒到了尾部。
他維持着手機貼耳的狀态回到駕駛座,從車兜裡掏出盒子,又抽了一根出來。
電話再次自動挂斷,還是沒接。
江聿聞少有的耐心見了底,暗啐一聲,車門“砰”地關上。
他倒要看看,這電話她是不是鐵了心不接。
電話号碼後面的數字逐漸累加,漫漫長夜,男人伫立在懸鈴木下不知疲倦地重複着這個單調動作。
-
“虞念。”俞叙南将房子翻了個底朝天後才終于在她卧室的床底下找到藥箱,“真有你的,怎麼會放在床下。”
“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坐那吧,我給你噴點藥。”
突兀地鈴聲催命般又響了起來。
“第六遍了,你怎麼不接?興許是急事。”
“我也想啊,吵得我腦袋疼。”虞念無奈癟癟嘴,“但我剛剛在沙發上找了,沒看見。可能掉下面去了。”
她看着由兩個分體皮質沙發拼接而成的龐然大物,束手無策。
現下黑燈瞎火,再加上腳痛,實在沒力氣折騰了。
俞叙南把藥瓶放在茶幾上,示意她先站起來。
“我來吧。”
沙發被一點點挪開,手電筒的光亮慢慢滲透出來,刺眼的目标面朝下貼在牆壁處。
俞叙南湊過身撿起,“還好,屏幕沒碎。”
“甲方江?”
虞念輕輕皺了下眉頭,接過手機。
“你接吧,我先給你噴藥。”
她點點頭,“喂”了一聲。
“嘶。”
“很疼?”俞叙南低聲用氣音詢問。
“有點。”她撇開手機做了個嘴型。
才又把手機貼回耳側,不料那端突然傳來一聲低吼。
“虞念。”順着電流都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我好像記得有人說過不愛吃回頭草。”
“怎麼突然這麼說話?”她不明所以挑挑眉,注意力全在自己腳趾頭上。
“下來。”
裹挾着冷氣的嗓音仿佛撲面而來。
她這才察覺出他語氣不對。
江聿聞又重複一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