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許經序,江聿聞又合眼睡一會兒。再度醒來時是下午三點左右。
手機上靜靜躺着幾條許經序發來的消息,江聿聞隻打開看了一眼,頭腦瞬間清醒。
完全不受控制的,他撥出了虞念的号碼。
自動挂斷的次數中不知道有沒有染上虞念的怨氣,直到第四遍,對方接得幹脆。
“喂。”
江聿聞适時冷靜下來,極力壓抑着心中的煩躁。
“喂?”清麗女聲重複。
“你——”
江聿聞不耐地“啧”了一聲,腦海裡開始不斷浮現出照片中言笑晏晏的兩人。
太陽穴跳得愈發厲害。
“你——”他終是歎了口氣,“回去做什麼?”
虞念被他問懵了一瞬,随後想起上午黎純萱那通電話。
難不成,他真的相信她是回來相親的?
電話兩端突然的沉默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
江聿聞默然等待良久,沒聽見她的回答。
一聲冷笑莫名從胸腔中溢了出來。
“我的錢就那樣打水漂了?”
虞念不知道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那笑直讓七月的天沁出涼意。
她離了堂屋默默往房間走,直到關上門隔絕所有人,才出聲詢問:“江聿聞,你怎麼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哪一句?”
江聿聞緩了緩語氣:“回去做什麼?”
“貴人多忘事。”虞念想起前幾天他催命般的催單行為,現如今好像已經被他忘得一幹二淨。
她有必要提醒提醒他:“二十号,生日。”
“嗯。和這有關系?”
“回來拿禮物。”
“是嗎?”江聿聞似是不信,但語調卻已然沒了先前的陰沉,“怕不是借口。”
虞念沒想到這人如此無理取鬧,自己若真想氣氣他,剛才就不會這麼直接和他解釋了。她沒有心思為占一時的上風借機試探,可并不意味着她能無條件接受他的陰陽怪氣。
“借口?”她輕笑一聲,“是,是借口。”
“你若想從我嘴裡驗證些什麼,我可以坦白告訴你,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虞念。”他出口制止,“你是懂怎麼惹我不開心的。”
“我有嗎?難道不是你先試探的?”
“我隻是怕你樂不思蜀,忘記自己該做些什麼。”
虞念最讨厭的便是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難道分開後她做什麼還得經過他的同意嗎?
江聿聞自是不知道那端的人在想些什麼,重新翻出聊天記錄點開那兩張照片。
“你最近是不是和俞叙南走得太近了?”
“正常交往。”
“是嗎?感情好到要結伴回去?”
“你又是——”
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這些!
虞念煩躁地揉揉頭發,為自己的窩囊暗自咬牙。
江聿聞這莫名的占有欲到底還要持續多久?明明先前他和其他人分開時都幹脆極了,像是生怕被什麼髒東西纏上。
她也以為她和他的分開會像那天一樣幹淨利落,但這半個月以來的見面着實反常。
“江聿聞,你可不可以——”她輕歎口氣,“可不可以多專注自己?”
“你這話是嫌我煩了?”
“我不敢。”
“那便是我打擾到虞小姐的正常生活了?”不等虞念接話,江聿聞自顧自說起來,“也是,畢竟你們兩個都一起去母嬰店了。怎麼,這麼快就有了?”
“他的?”
“你别太過分!”
“總歸不是我的吧。”
江聿聞看似輕松的語氣背後全是懊惱。
早知道自己對她是這種心思,當初就應該……
男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嘟嘟嘟”。
江聿聞看着手機屏幕,唇角慢慢揚起一抹弧度。
脾氣見長,都敢挂他電話了。
…
淮市到靈市的兩千多公裡路,江聿聞一個人開完了全程。
下塌酒店時已是深夜一點。
暮色沉沉,主街道上卻依舊人來人往。
這地方的夜生活倒算豐富。
江聿聞被酒店經理引向總統套房,來人陸陸續續送了些東西上來。桌子上陳列着幾瓶紅酒,可惜,缺了個一起品鑒的人。
從落地窗俯視而下,下面熙攘的人群看不清晰。
江聿聞抿了口酒,随即看了眼手機屏幕。
一點半。
想必她早就睡了。
行車途中積攢了一天的疲意,到此刻竟莫名消逝。
明天吧,明天早上。
酒杯被他往桌上随意一丢,不多時,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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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聞從沒哪刻這麼急切地想見到一個人,那種壓抑在心底的躍躍欲試已近破芽而出。
兩千多公裡,二十二個小時,原來看清自己的内心隻需要這麼多時間。
導航裡播報着越來越近的行程,他想,虞念見到他該感到意外吧。
這次是他主動,她一直期待的主動。無論結果如何,總歸要把她接回身邊。
上次的了斷實在太倉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