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聽怎麼古怪。
什麼叫她把他的票給了俞叙南?
難道她不也是臨時才知道的嗎?
“不是。”她矢口否認,“但确實是和他一起看的。”
江聿聞臉色愈發陰沉。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虞念越說越亂,“我是和他一起看的,但票不是我給他的。”
“他強迫你給的?”
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不是。”她無奈歎口氣,“票我給了小萱,但她臨時有事沒去。”
“我有空。”
虞念沉默。
她就不該多嘴解釋。
不遠處的路燈不知何時滅了,四下陷入黑暗,借着僅有的微弱月光,她看見江聿聞晦暗不明的眼神。
往下,男人薄唇緊抿,似在隐忍。
虞念對于他尋來的兩張票心懷感激,且不說這票有多難弄,他有心想起她,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
解釋,既是怕他誤會,也是因為她确實不想踐踏了他的心意。
她打心底裡就不是一個知道人家心意而故意拿喬的人。
“江聿聞,這隻是一次意外。”她說,“我犯不着故意用别人來氣你,我也不是喜歡——”
“我知道。”江聿聞出聲打斷她,“我相信你。”
“我生氣隻是因為沒能同你一起去,因為我不是你的第一選擇。”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漸漸細微,像在自言自語般。
若真不想讓她聽到,他大可以把後面那句話憋在心裡,可這種低聲細語,在四下寂靜的環境中,她不可能忽視掉。
他在刻意示弱。
虞念心情複雜,但當下的确無法對他直白的追求做出回應。
“你呢?”她強行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這麼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想看看你——”江聿聞話音一頓,“看展回來心情好不好,想問問你有沒有特别喜歡的,想和你談談這次有沒有收獲。”
低沉的嗓音,缥缈中帶着幾分喑啞。
他說着,腳步漸漸向她靠近。
虞念鼻腔被那股冷淡木質香侵占,一瞬間,錯愕地屏住呼吸。
“你想和我聊聊嗎?”
江聿聞身子微微下俯,兩人之間的距離莫名又拉近了些。
“等等。”虞念下意識擡手抵住他的胸膛,别開臉,警告他,“你靠得太近了。”
“抱歉。”江聿聞似是才反應過來,自覺後退一步。
可虞念分明聽見他輕笑了一聲。
“不想說。”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含着怒氣,“突然就不想和你說了。”
江聿聞神色恢複如常,對于她的拒絕也沒有過多反應。先前在車上目睹兩人回來時積攢的怨氣,因為她的幾句解釋早已煙消雲散,一時得意,不免有些得寸進尺。
是他的失誤。
風再度肆虐,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虞念裹緊外套,無意識跺跺腳。
江聿聞粘連在她臉上的目光顫動了一下,收回視線。
“過幾天有時間嗎?”他問。
虞念困惑地蹙了蹙眉,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31号。”他補充道。
虞念瞬間明白他的意圖。
“我和黎純萱一起。”
“那介不介意多一個人?”
她忽然熄滅手機屏幕,打在臉部刺眼的光暗下。
“小萱可能不喜歡和不熟的人一起。”
他聽出她聲音裡的停頓,那是她撒謊時特有的小動作。
江聿聞自然不會告訴她,其實她心虛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那天她邀請我了。”他委婉道。
“也許是因為你送我們過去。”
她戛然而止,或許是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蹩腳得很。
江聿聞又怎麼會信。
但出乎意料的,江聿聞沒再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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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就是新年,虞念早上突然收到大學教授發給她的一條短信。
對方告知她,半個月前有一家遊戲公司的負責人找到他,說他們新一期準備做傳統主題,想和他合作。
他無意刷到她的非遺宣傳視頻,了解她的情況後,第一時間便想把她推薦給遊戲公司負責人。
虞念從前跟着這位教授做過一期展覽,倒是沒想到他還記得她。
對于這難得的機會她自然想抓住,可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勝任。
于是教授作為中間人,聯系她和負責人,商量着大家明天找個時間見面聊聊想法。
第二天,虞念帶上自己的作品集前去赴約。
地點在西城區的一家私房菜餐廳。
虞念是第一個到的,沒等多久,教授和一個年輕男人一同進了包廂。
簡單介紹後,三人便就非遺和遊戲的結合談起了自己的看法。
氣氛還算融洽。
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過去三個小時。
幾人觀念大同小異,這場合作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