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别，虞念送教授和負責人一道出去。

晚間的客流量明顯比中午多了不少，原本寬敞的大堂堆積着過往人群，顯得有些擁擠。

虞念走在最後，跟着前面兩人慢慢擠出人群。

過了大廳，視野瞬間開闊。

他們是在東北側的一間小包廂用的餐，大門位于東南側。

走到前台時，虞念準備結賬，卻被服務生告知他們那桌已經有人付過了。

教授樂呵地笑了幾聲，向她解釋，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

虞念聽着教授客氣的話，客套間，目光無意往右側掠過。

那是一間八人桌的半開放包廂，紅漆木的古花雕隔闆，隐約能看見裡面坐着的人。

中長黑發半遮掩一張巴掌大的臉，女生神色恹恹低着頭，秀氣的鼻梁挺拔。

也許是她盯得久了，對方察覺到她的目光，緩緩擡頭往她所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那雙眼尾微微上揚的狐狸眼，沒什麼情緒。

虞念尴尬地眨眨眼皮，趁她低頭，不确定又往她身側看了一眼。

沒看錯，的确是江聿聞。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江聿聞恰巧也看了過來。

對視的一瞬間，江聿聞神情肉眼可見變得緊張。

虞念見他張了張嘴，似乎是在叫她。

“小虞。”教授忽然拍拍她肩膀，“瞧什麼呢？”

“沒什麼，老師。”虞念收回視線，不自在笑了笑。

“那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她點點頭，跟在教授身邊一起出了餐廳。

遊戲公司負責人自己開車來的，虞念把他送走，又給教授叫了車。

這餐飯本該是她請，沒請成，另外的禮數還是得做足。

直到目送出租車離開，虞念收起手機，擡步向地鐵口走去。

“虞念。”

有人叫她。

虞念知道是誰，沒轉身，繼續往前走。

江聿聞被刻意忽視，臉色一變，快步追了上去。

“虞念。”他拉住她手臂，“你稍微浪費點時間聽我解釋一句。”

虞念轉身，不耐煩“啧”了一聲，語氣冷淡：“你也說了是浪費時間，那我還有必要聽嗎？”

“我不是和她單獨吃飯。”他眼眸中流露出急切，好似生怕面前的人甩手離開，“葉慕凝也在。”

-

葉慕凝上完洗手間回來，偌大的包廂裡隻剩盛寶珈一人。

江聿聞擦手的毛巾還蒸蒸冒着熱氣，可桌上關于他的物件全都不見了。

葉慕凝指了指他的座位，很是不解，“寶珈姐，我哥呢？也去洗手間了？”

盛寶珈放下手中的熱水杯子，搖頭，無辜聳聳肩，“不知道。”

“突然看見個女生就跑出去了。”

“啊？”

女生？

能是誰？

葉慕凝在驚愕中落座，蓦地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

“怎麼，你知道是誰？”盛寶珈随口一問。

“還能是誰。”葉慕凝也不大驚小怪了，習以為常聳聳肩，說，“肯定是虞念呗。”

“虞、念？”盛寶珈淡淡念着這兩個字，問她，“誰啊？”

“追到可能就是未來嫂子了。”

玻璃杯被猛敲一下，盛寶珈冷若冰霜的臉上終于有了情緒。

她端起杯子迅速喝了口水，震驚之餘，忍不住八卦道：“什麼時候的事？江聿聞還會主動追人？”

“嗯。”葉慕凝點頭，“追了好久。”

料想江聿聞不會回來，她八卦的聲音沒有一絲收斂，見盛寶珈是真好奇，索性坐到臨近她的位置，把江聿聞和虞念的事迹從頭說起。

先是兩人在一起，江聿聞如何為虞念撐腰，連帶着打人後被江少淵責難的事，都不知道她具體從哪聽來的。

再到後來分手。

葉慕凝停下喝口水，繼續道：“還是虞念主動提的。我哥給了她一大筆錢，連帶着老宅那片的房子都給了她，對她什麼感情可見一斑。”

盛寶珈聽得認真，并未出聲打擾。

葉慕凝接着說：“結果呢，後來發現全是騙我哥的。我當時聽到可震驚了，沒想到我哥還能讓人擺一道，還是在這種他最不在意的方面。”

“那他現在怎麼還這種态度？”

問的是江聿聞巴巴追求虞念的事。

“所以我才說啊，真追上了八成就是我未來嫂子了。”葉慕凝有些幸災樂禍，“好幾個月了，沒一點進展。”

“我跟看樂子似的，但又不敢在我哥面前表現出來。你都不知道他多俗，剛開始就知道送花。”

“是嘛。”

盛寶珈沒說話。

已經挺稀罕了，至少他們談的那段時間，他好像從沒主動送過她花。

她不由想起剛才匆匆瞥見虞念的那一眼，心裡感慨，江聿聞眼光倒是好。

隻是見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和江聿聞是兩個極端。

一個性子溫淡，一個冷漠市儈。

她斂着眸子，默不作聲。

也許是她不夠了解吧。

“寶珈姐，你說我要不要去幫我哥解釋一下。”葉慕凝忽然想到江聿聞現在的處境，剛才她沒在座位上，虞念肯定誤會了。

“問問你哥。”盛寶珈恢複情緒，“有必要的話幫幫他。”